冬至(卅二)
“师父……欺负阿谅。”谢谅浑身无力, 忍不住得要摇头晃脑,想从风不疑怀中溜走,却被人抱得更紧。
簌簌的雪落得更密了, 融进微热的水波里,让人觉不出一丝冰冷。
尘明仙尊轻笑:“不算欺负。”
“嗯。”惯常在师父面前没有原则的谢谅轻易被说动, 靠在人怀里,点头答应。
吻伴着风雪落在他肩头, 明明衣衫还在, 谢谅却觉得师父像是贴进了他的灵肉里。
“阿谅,叫我。”尘明仙尊又轻声浅语蛊惑人心。
谢谅喃喃:“师父。”
风不疑在他唇上揉过,捏了捏谢谅红得有些可爱的唇珠, 小声反驳:“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谢谅的脑子已经不能用来思考,他方才理智尚存时做的最后一件事, 便是将登云盆遥遥推开,埋进了师父丢在岸上的朱衣里。
“阿谅知道的。”风不疑不急着催促,却又来吻他,将人吻得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浮沉。
谢谅心里有个答案, 他知道那是师父要的答案, 可他这几百年的光阴并没有哪一刻积攒的勇敢能促使他此时开口说出那个答案。
他只是浮沉,浮沉。
许久, 他想到了另一个答案, 师父听了也会开心的答案。
“徐蔚……”
果然,风不疑的脸上浮现像是料定般的妥协笑容。
他柔声回:“徐蔚在呢。”
他是尘明仙尊,是师父, 是徐蔚。
徐蔚捞起谢谅浮在水面上逗弄水花的手, 吻了一吻。
“小仙长,帮帮徐蔚吧。”
……
一直到被人环抱回岸边, 谢谅上身的衣服都是齐齐整整的,风不疑低着头,替他束那有些过分松弛的束带,将他好看的腰身再次裹出了轮廓。
谢谅的脑中仍如水波荡漾,便是脸也跟不上红了,晕乎乎像一条迷路的小鱼,等尘明仙尊散发坐在水中一处山石上闭目调养,他才悠悠地回过神。
谢谅虽未曾经历,但大约也是知道,方才师父做的那些事情,并非是为了调养。
他脸上一凉,伸手摸去,发觉冰冰的,擡头看,雪还在下。
此等洞天福地是不会漏进什么风雪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师父扯他之时,已然展开了风雪境。
毕竟在朱府君的旧地做这样事情总归是不好的,谢谅胡乱猜测师父的心思,兴许是不想失礼吧。
即便他现在衣冠齐整,被水浸透的衣衫也已被烘得干爽,风不疑还是将人安放在风雪境,反倒一个人出了境,披衣到了无风无雪的灵泉里调养生息。
师父是不会用这般理由来诓骗他的,谢谅心里清楚,风不疑是真的伤得很重,朱灭才肯割爱将此等宝地让出。
而师父的伤,他是帮不上忙的。
有些奇怪的是,谢谅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总觉得自己昏昏欲睡,下一刻便要倒地而眠,明明忙碌的是师父,为何他会累呢?
看着风不疑一身红衣坐于水中的安宁身影,谢谅不想轻易闭上眼睛,摸索着要靠近师父,却触碰到了方才被自己推开安放的登云盆,原本温热的小盆此时凉得像是寒天里的冰凌,激得谢谅一时间清醒了几分。
他不再上前,仍俯在原地佯装安眠,却微睁着眼,从眼皮的缝隙里观察师父。
风不疑闭目凝神,像是没有被谢谅闹出来的小动静打乱,只是脸色深沉,叫人望而生畏。
谢谅看他这副神情,倒是回想起方才在云端金顶上看师父散发赤眼丶手握符剑的邪神模样。
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
他眼里的风不疑,是从前的皎然出尘,是现在的笑如春风,不该是这般模样。
风不疑面露痛苦神色,像是在极力挣扎,谢谅不敢贸然上前去打扰,却睁大了眼睛,小心地注视着师父的一举一动。
随着片刻的颤抖,原本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波纹,一层黑乎乎的气息从风不疑的身体里逼出,被水波推成一圈一圈,连着他的身躯,像是无穷无尽。
若非他方才下意识警醒又被登云盆激了一下,谢谅兴许会依着师父的本愿,累极了倒头而睡。
现在想来,师父那些过分得有些贸然的亲近,不肯撒手的温存,不过都是在拖着他,拖着他昏沉睡去,不叫他看见自己这般痛苦模样。
谢谅心尖一颤,极大的痛楚让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