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落幕
开乾二十年,暮春,清娘娘薨逝,父皇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也变了。
顾时殷在册子上写道。
写完后靠坐在椅子上有些楞怔,清娘娘死於自刎,为何这样做他不知道,想必父皇也不知道。
顾时殷知道父皇待清娘娘是不同的,在母后逝去后,他以为父皇会再立后,也一度以为那人会是清娘娘,但父皇没有立后,顶着满朝文武百官的压力一直坚持。
收了册子,顾时殷突然想到了白楚。
近年来白楚调离了禁军,自然就不住呈央阁了,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的刻意回避和白楚的越发冷淡导致了现在这种僵硬的局面。
顾时殷蜷起手指,抿紧唇有些无措,他不想逃避的。
可是不躲不行。
(……有点衔接不上,因为有删减,改了好几次,过不了,放弃了)
他对白楚的感情从小到大都是覆杂的,也只有那天他才想明白。
可是他怎么能喜欢白楚?
父皇整日念叨着要给他选太子妃,太傅老师也常说皇家自古三妻四妾。
那日后他去藏书阁翻遍了有关典籍,并无关於帝王龙阳之癖的有关记载,有也只是草草带过。
他想不明白,连见到白楚时,内心的感情也越发矛盾。
自那以后,他就有意无意的逃避。
可能是他一时误入了歧途,能改正的,或是只是一时的感觉,过段日子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自我安慰的心理还是在前几月打破了。
那日父皇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扯到娶亲的问题,说是要给他赐婚,顾时殷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能是他拒绝得太过快速决然,父皇楞了一下笑问:“挽卿可是心里有人了?”
“但说无妨,父皇会酌情考虑。”
酌情考虑?
顾时殷那时只剩下满心苦涩,不行的,旁人根本无法接受,在他们眼里,喜欢男人就是怪物就是恶心,他敲击旁侧问过身旁的好些人,他们对他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可是谈及这个话题时眼里的厌恶还是藏不住。
他那时突然就很想知道白楚是如何想的。
熬了几夜处理完所有事务,他抽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寻白楚。
他还记得那时屋内的烛光有些昏暗,白楚的面庞在烛光照映下显得越发冷漠,他垂着眼问他所来何事。
顾时殷原本想要问的话全都卡在咽喉底。
半响才艰涩的说:“就想来见见你。”
若是小时候说这话,倒不觉得有任何异样,可是现在刚说出口顾时殷就有些慌乱,他的情绪全都隐藏在这句话里,太过明显。
白楚像是察觉了也像是没有察觉。
擡眼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沈默诡异的氛围蔓延,压得顾时殷有些无措,又沈默了半响,他才说:“前几日,父皇说……要给我选太子妃……”
白楚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问他:“皇上选的是哪家姑娘?”
“待选。”
“那我就先恭喜殿下了。”白楚说。
这句话不知道那个字触动了顾时殷的神经,久经压制的情绪有些收不住,顾时殷红了眼,快步走到他前面,俯身看着他。
白楚楞了下没动作。
这般姿势像极了小时候他亲了白楚的那次,顾时殷隐下眼中晦暗的情绪,一字一句说:“可是我对你有不该有的想法。”
“……”
“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顾时殷就知道他和白楚之间再怎么也回不到从前,说到底,他还是冲动了。
顾时殷浑身僵硬,心底一片发凉。他后退了一步,垂着眸子不去看白楚,他怕从白楚眼里会看到与那些人别无二致的厌恶。
白楚许久没出声。
顾时殷的指尖有些发颤,身体也有些发抖,他哑声说:“我,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
他做到了,自那天起他就再没有去找过他。
只记得回来的那天晚上,蜷缩在床上哭得失声,浑身都在发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咬着自己的手,想让疼痛刺激自己清醒,没有清醒,反而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又咸又涩。
他一点也不喜欢。
之后的日子平淡忙碌,他依旧能和文人墨客谈笑风生,也能和朝廷官员游刃有馀,在父皇太傅的教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