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
清河殿内,清嫔侧坐在主位上,开乾帝坐在她身旁。两人都没开口,虽沈默着,气氛却也算是融洽,开乾帝手执书册,看了半响后放下。
清嫔擡眼看他,问:“陛下不看了?”
开乾帝站起身:“不看了,看了犯困。”
正值初夏,天热不说,空气都燥得慌,京城四季分明,温差极大。清嫔起初初到京城时,费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困就睡罢。”她朝床榻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开乾帝没答话,过了半响才道:“朕一会儿得去看看挽卿,自暮春下了场大雨就病了。”
清嫔:“听闻小殿下不肯喝药。”
“嗯,药苦。”
顿了顿,开乾帝叹了口气,语气似有些无奈:“还在埋怨朕呢,埋怨朕将白楚调至禁军。为这事话都不跟朕讲几句了。”
“皇上此举事出有因,小殿下会理解的。”
“朕这个儿子。”开乾帝低头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道:“性格别扭,他知这事是朕的决定,心里虽不满却也很少鲜明的表达出来,他只会自己憋着,这不,憋出病来了。”
清嫔擡手掩住唇,眉头轻皱了一下,再放下手时,面上一片淡然:“那皇上可要找个时间和小殿下赔个不是,未经他同意贸然将陪伴自己两年的玩伴调走,小殿下心生不满也是人之常情。”
开乾帝只笑了声。
清嫔道:“好好的,皇上怎会突然将白楚调至禁军?”
“那儿适合他。”
待开乾帝离开后,清嫔执杯喝了口茶后,静坐看着晃动的珠帘,视线突然模糊,她缓慢弯下腰,面色一片惨白,撑着桌沿的手不自觉收紧。
过了半响,她擡手擦掉嘴角的血,远处红色珠子串成线的连成一片,不断干扰着她的视觉神经。
她低下头,闷笑了一声:“开始了。”
开乾帝出了清河殿后,大片阳光刺眼,他扣紧扳指,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正巧这时,一个太监慌忙跑过来,微俯着身在他旁边耳语。
听罢,开乾帝冷笑了声:“走。”
地牢内昏暗无光,走进去顿觉后背发凉,四处都是潮湿黏着的气息,随着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牢门被推开。
角落里缩着一个身着白衣却浑身血迹的人,蓬头垢面,战战兢兢,瞳孔溃散。
审问人擡头见到来人,顿时起身连忙磕头:“小人见过陛下。”
角落里的人听见‘陛下’二字,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身体也开始不自主的往后缩。
开乾帝嗯了声,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人,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淡漠道:“退下吧。”
待人都出去了,开乾帝擡脚走近角落,从容不迫的脚步声使得那人不断的往后缩,嘴里发出含糊的哽咽声。
“擡头。”开乾帝微微敛起嘴角:“让朕好好看看你的模样。”
那人双手抱住头,含糊不清的嘶吼着,像是痛苦万分,他的十指上全是秽乱的污血,细看才发现指甲盖皆被人拔了去。
“我……我冤枉……”他艰难的说着话。
开乾帝居高临下的站着,闻此言不屑的嗤了声:“你若无罪,便不会来这个地方。但你若是有罪,这些都是你该受的。”
“陈钦,北郡人,此次漠阳一带军粮押送官。”开乾帝慢声说着:“军粮经朝廷下拨,官员谨慎至极,核查多遍,皆无问题。漠阳之战前不久,你押运军粮过锦城边界,原计划三天后送达,但沿经锦城一带时,因不明原因逗留一夜。”
“之后军粮送达,这原本该是解军队燃眉之急的救命良药,谁知却成了致使军队覆灭的毒药。”
押送官的咽喉里不断发出呜咽声:“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饶了我吧……”
开乾帝敛下眉眼,半蹲下来,像是觉得荒唐,他重覆了一遍:“你不知道?”
“好得很。”他笑:“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朕就查不到吗审问你只是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既不要,那便罢了。”
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袍,淡声道:“听闻你上有老下有小,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呢,他们都在哪呢?”
押送官猛地擡头,满是红丝的眼眶越发的红,他的嘴唇不住颤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朕告诉你罢。”开乾帝好心的说:“在集市,你一日不开口,就有其中一个被当斩於市,死着死着,就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