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人
阔野之上春秋溯往,草籽又丰,祁子锋进入c区七年之后。
丁空,一个普通人,成年以来参加了三次选拔,终於在18岁这年成为了这一届寻路人的最后一名。要说他感觉如何,那简直是春风得意去,如坠云霄里。
要知道,有c区先锋队烽火头之称的寻路人,可不是好进的,赛选中文武皆考,抗伤能力和心理素质都要强若非人。
而且寻路人每一届的招收人数,20人为上限,除非遇到有特殊技能的,可以破格选用。
强者相吸,本身已经算很厉害的人,更加会被超越自己的强者吸引,如果还是那种全方面超越,跨级别碾压自己的存在,会更加令人不自觉地追随。
丁空,以前就见到一个,即使远远的,几乎毫无交集。但他还是为了那个人,竭尽全力要考入寻路人队伍。
因为那个人虽然是第三届的,但自第三届起,寻路人都由他来统领,这是从没有出现过的现象。
可想而知,整整五年,那个人,是无人可超越的存在。
丁空,就这样一直追随着那个人的步伐,却在第八届寻路人考试只差2个月就要开始时,停止了。
那一天的凌晨罩着寒雾,灰蒙蒙的,他照常趴在训练营的墙头,望着里头令人憧憬的光景。
直到他胳膊压得有点酸,还是没有等到执行任务回来的,说说笑笑的寻路人们。
最后他只看到一支安静如魅的小队,在雾中,擡着接二连三的担架。
躲在远处的丁空,从看到那一幕起,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毒气灼伤了一般,他的眼睛烧得疼,声音也发不出,只有一张干巴巴的脸直直地朝向那个方向,像只冻死在大雪中的兔子。
但他心里却想的是,如果他们走快点就好了,他就不知道那不是担架,而是棺椁。
如果雾再大点就好了,他也就不知道担架边垂下的手上的鸿羽图案,就不知道是那个人了。
他记得那天的早晨格外漫长,太阳很久没有从云里出来,他沈默地从墙头跳下,离开了现场。
他没有回家,只是像迷了路一样,在外面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他跑了起来,在大雾的掩体里,放声哭泣。
现在,六年之后的山丘赛道。
c区暗城之上20公里开外,耸立着几处山丘,上面的秋色已经很浓郁了,风在花叶和浆果的馥香中盘旋着,迷了路。
於是金红色的落叶沿着不起眼的蜿蜒小路,飘散了一路,宛如一条娟红色的绶带,一群少年踏着这条绶带闯入了山下人的眼帘。
第一个跑到终点的丁空,笑了,那是第一名该有的微笑。他听不太清旁边人在说什么,总之,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笑着。
“丁空,恭喜你。”他的好朋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也就快了0.3秒的第一名,但还是恭喜你终於成为了寻路人的,最后一名,考这么多次了,也不容易。甘淮,就算你跟这样的人一起进了,不觉得没劲得很嘛。”一个考员的朋友对他讥讽道。
丁空笑容依旧,干嘛不笑,又不是被人家真的讥讽到了。
他看了看他旁边的考员,也就是第二名的甘淮,那人气喘吁吁的,成绩并不差,确实只比自己慢了0.3秒。
再看了看甘淮和他那位毒舌朋友望着的方向,那边的裁判席上坐着四位年龄参差不齐的裁判,他们的身后零散地站着几个年轻且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
那四位裁判中,有三位神情纠结,剩下一位像个好学生一样端正地坐着,正看着手上的选手成绩单或者打分材料一类的东西。
他微垂着目光,没有多馀的表情。大概是因为那位裁判看起来沈闷孤僻的缘故,另外三位都坐得比较远。
这几位裁判的态度,让丁空忽然想到进入寻路人的一项规则。
如果在某个项目上,已经有人得高分并且获得了进入组织的资格,那么跟他具有同一优势项目的参赛者,就不能凭借这项特别能力被破格录用。
也就是说,因为自己跑的快的特长,成功地成为了寻路人里面吊车尾的那一个,也成功地破坏掉了另一个与自己特长相当的人被特别录取的机会。
这个道理就算是新来的实习裁判也知道,就像那位好学生模样的裁判,那安静的态度,已经认为没有多少争论的必要了。
但现在另外三位裁判纠结的神情,隐约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他们并不想放弃多录用一名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