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满头银发倾泻而下，将直挺精致的五官遮盖半边，发丝垂钓在胸前，他眸子微抬，视线确是放在余一穷身上。

“丫头。”他转眸一笑，看着月牙儿，“我提醒你，现在不要靠近他。”

“为什么不能靠近？”

月牙儿好奇的脱口而问，斜眼间却看到余一穷周身寒光乍现，形成了一个更加透明的光罩，光束波及，将周围的尘土都扬起。

这迅速扩展的光层层切开，刺眼的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余波久久散不尽。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却没想理会月牙儿的问题。他就站在余一穷周身，似乎是在为他护法。只要是不触及余一穷的安全，便也不会多做没必要的事。

不过好在祁连山做了解释。

“似乎……余一穷进入了顿悟。”祁连山轻轻的在身旁说道。

“顿悟？”

月牙儿一看，余一穷额间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至下颚。面上无波无澜，神色间却有一种泰然自若之气，宛如隔世已久的隐士。

“这几天余一穷的状况就有点不对劲，眼睛恢复那天我依稀看到他的眸色更加存粹，似是摒弃了杂念，刚才来到这突然隔空谈话，现在怕是在参悟。”

祁连山两手揣袖，神色淡然的看着余一穷。

月牙儿了然的点了点头，“那现在这种情况要参悟到什么时候啊？”

祁连山轻吐气息，衣袂随着抬起的手臂而皱起。“这要看他的领悟能力了。若是能够成功悟到，之后的修行便会更加顺畅，瓶颈渐短。若是参不透……”

“参不透会如何？”

“参不透的话便会只停留于此，他的修行之路也怕是远不到哪里去，一身的功夫停滞，不见长进。”

月牙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眉头轻蹙，担忧的看着余一穷。

“坏了。”

她嘴里轻声呢喃，指腹无意识的蹭在指尖。

“怎么了？”祁连山怪异的回头看着她。

“若是心头有杂念，放不下会怎样？”

祁连山眸子一沉，幽幽的从嘴里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会失败——”

月牙儿缓缓地把眼睛闭上，长吁一口气。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余一穷成功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之前那个银发男人现在也盘腿打起了坐。余一穷脸上的汗珠逐渐被风干，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不太妙。眉宇间戾气十足，看起来格外的阴郁。他的嘴唇发白还跟着轻颤。

“看起来他的状况不太对。”祁连山手心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把长剑，与月牙儿隔了一个间距，轻轻的挥舞着。

月牙儿现在的心思全都在余一穷身上，毕竟他带自己来到自己，还让生活在这里，也算是半个师父。她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恐怕，会失败吧？”月牙儿眼眸下垂，最终还是把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祁连山迈出去的脚步微顿，手臂一伸，将剑收了回来。他淡淡的看着月牙儿，没有多做解释，只不过欲言又止的嘴型让月牙儿心里明白。

“他之前就说过，他要为家人报仇。若是遇到千载难逢的机会点悟高升自是可以的，只是这次悟道他恐怕还是放不下。”

祁连山收回视线，眼眸微眯看了下天色。

起风了，厚厚的云层将原本就不强烈的太阳光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

铮铮——

风刃猝不及防的扑面而来，月牙儿心里咯噔一下，闪身就要躲，席卷而来之际却直接从脸上刮过去。‘刺啦’一声，她光滑的面颊出现了一个血色的长疤，血液顺着伤口子往下滑落。

月牙儿脸上刺痛感传来，她伸手摸向那个地方，指腹上沾满了刺眼的红。

她有些狼狈的曲着膝盖，看着事起的方向。

“没事吧。”祁连山闪身来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

月牙儿想起还有外人在，不能让别人发现祁连山的存在，于是摆了摆手，慢慢的直起腰板。

这阵怪风的来源却是余一穷，他之前还面色无波的脸上已经皱成一团，面色苍白无血色。眉宇间晦暗不明的恨意。

银发男人最先发现余一穷的不对劲，琉璃般清透的眸子一凝，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厚实的水柱，水柱波涛汹涌，掀卷起浪花与余一穷身上的暗黑之气对抗着，却要大胜一乘。

“啊啊啊啊！”余一穷突然仰天大叫，手上的青筋迸发，像蛆虫一样在血肉里窜个不停。

“我不要，我放不下！”他扯开嗓子，喉咙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