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叶溪亭就知道他是在骗人，可偏偏还是上了他的当。

等梁女士过来看到她心爱花瓶的残骸时，迟争渡一脸歉疚地说：“阿姨，很抱歉打碎了您的花瓶，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梁女士即便痛惜，也不好批评迟争渡。而转眼看到他身后叶溪亭躲躲闪闪的样子，又是了然。

她摆摆手：“算了，物件是死的，人没伤到就行。”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过失，理应补偿。”迟争渡说着，带叶溪亭去庭院搬东西。

他车子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尽数是礼品，两个人合力来回几趟才搬完，把入户门口堆得无处落脚。然后他从其间挑出个包装严密的方形盒子，拆出了个做工精致的古典花瓶。

梁女士几乎一眼就喜欢上，把方才牺牲的“尸骨”抛在了脑后。

叶父看到，笑话她是喜新厌旧，自己却也对迟争渡送的孤本书籍爱不释手。

叶溪亭被迟争渡摆了一道，白白被骗走一声哥哥，气得要去掐他的腰。他有长期健身的习惯，她什么都没捏到，小猫爪子似的在他身上恼羞成怒地抓挠，气势十足，却毫无力度，反倒带来些奇妙的感觉。

迟争渡眼神微暝，将她作乱的手抓住：“气什么，哥哥不是替你顶了罪？”

“你还说！”叶溪亭手腕在他掌心扭了半圈抽回，“明明我不叫你也会替我承认的，你都准备好礼物了。”

“上门拜访本就要备礼物，我也不能事先料到你会打碎花瓶。”

“可你一开始并没有将礼物拿进门，不就是考虑到东西贵重我爸妈可能不会收吗？无故送的会不被接受，但赔礼道歉的却无法被拒绝，说起来还多亏了我呢，否则你预备找什么理由？”

想法让她点破，迟争渡赞许道：“你这样聪明，我在你面前倒要藏不住心事了。”

叶溪亭气哼哼：“坏男人的心思我可看不穿。”

迟争渡就笑。

他平素没有这样多的笑容，只有在她身边能拥有片刻好心情，今天的愉悦却是从内而外散发，叶溪亭哪还能和他计较？

十二点过后电视机里放起《难忘今宵》，叶父叶母神神秘秘进了房间，不多时出来，给叶溪亭和迟争渡一人一个大红包。

迟争渡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压岁钱，簌簌年年都有，”叶父在他肩上轻拍两下，“钱不多，就是份心意，你们两个好好的。”

“压岁钱。”迟争渡舌尖默默咀嚼下这三个字。

他还是头一回收到长辈发的压岁红包，诚如叶父说的，钱多钱少他都不在意，这一夜他今生都不会忘了。

考虑到梁女士明天依然要值班，夫妻二人先回房休息。

叶溪亭原本靠在沙发一角，父母一上楼，她就开始往迟争渡身边蹭。他默许她的贴近，见她那副谨慎的害怕被他发现的小表情，伸手在她腰上带了一把，在她小声惊呼中把人勾到了身边。

“迟争渡，”她摇晃他手臂，圆润的杏眼亮晶晶望过来，“你今天是不是很开心啊？”

他学着她故意拉长的俏皮语调：“是啊，很开心啊。”

她乌浓的眼里立刻荡漾出笑花，星子揉碎在其间，灿烂到他的心情也跟着跃动，随着这份近乎虚幻的幸福感起伏。

叶溪亭又问：“那我明天可以去找你玩儿吗？”

“不用去拜年？”

“要的，但我拜完年可以立刻去找你。否则你该多无聊啊。”

她不知何时依偎到了他的怀里，沙发柔软，她屈膝坐不住，摇摇晃晃似要倒在他的腿上。说完那一句后没听到他回应，擡头才发现他柔和地凝注着自己。

呼吸近在咫尺，她发觉他的身体滚烫。

门庭上的灯笼穗子被风吹至摇晃，她长长的发丝也在摇晃，甚至於她看到他浓密的睫羽微微扇动，仿佛他的灵魂都不安分地在摇晃。

意乱情迷。

她以为他要亲吻她了，在新春的第一天，在窗外热烈的鞭炮里。

她闭起眼。

结果他只是轻揉过她的肩头，扶她坐正，语气沈静淡然道：“小心摔倒。”

叶溪亭：“……”

她郁闷地坐回去，又忍不住看他的神情，发觉他好像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难道真是自己太不纯洁，轻易被他的美色诱惑了？不行不行，让他看出来又要丢人了。

可他究竟何时这般坐怀不乱了，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