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西的第二世,在所有剧情还未开展之前,被喻言送到了路绚手里。
作为最好的朋友,路绚答应帮她照顾好梵西,一直带在身边,一直到她的十岁,才把她带回家和阚怜两姐弟见面。阚芒一第一次见到梵西,是他的十五岁,早已经过了和还是小孩子争风吃醋的年龄。但是她选择黏他姐姐,不和他一起玩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小介意——明明他们才是同龄人。但是嘴硬的、还处于一个天真热血阶段的阚芒一是不会说的。他注视着她的成长,从十五岁到她的二十岁。他从来没有靠近过她的生活。她的生活里填满了许多没有他的东西。阚怜很喜欢她,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和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别人一问她不是有个弟弟吗?怎么变成妹妹了?阚怜就会说:“这不是小时候长歪了吗,现在长正回来了。”大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却没敢继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自从路绚身体出了问题之后,这个家就都是由阚怜撑起来的。可以说,她是凶名在外。梵西也是,在阚怜身边张牙舞爪,是阚怜最信任的人。是的,虽然阚怜和他才是亲姐弟,可是梵西却才是阚怜最信任的人。他明明才是阚怜的亲人。可是阚怜不在意他的想法,梵西就更不在意了。这两个人真是过分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嫉妒起来。阚怜常常打趣他:“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起出去啊?”“不想。”阚芒一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眼睛里的渴望全被阚怜看见了。她左手揽着梵西,右手揽着阚芒一,兴高采烈:“等过几天天气好了,我们一起去野外露营!”阚芒一看着就隔着半个阚怜的梵西,阚怜提出那个建议后,她没有笑。脸真臭。阚芒一偷偷想。于是他也不愿意露出一个好脸色面对她。他才没有嫉妒她们呢。她们有什么值得他嫉妒呢?但他居然半夜坐起来想露营要穿什么!他真是疯了——但还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疯了。于是他努力想,连吃饭睡觉都想,有时候就冷不丁对上梵西和阚怜的眼睛。阚芒一摇了摇头——他才没有很在意她!匆匆跑出餐厅,却还是听见阚怜在身后嗤笑:“傻帽。”隐隐的,好像听见另一道笑声。阚芒一捂住了耳朵,不想听,却发觉耳朵烫得惊人。没等阚芒一想明白,阚怜先一步在他面前倒下。自由自在惯了的阚芒一头一次知道姐姐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他开始在姐姐留下的助手帮助下慢慢处理公司的事务。他忙起来,在医院和家里的公司两头跑,路绚离世后,阚怜的情绪和治疗也变得消极下来。梵西从来不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可是那天,从阚怜病房出来之后,她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等他看向她,她只是沉默,坐在了他的身旁,在静默中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吧。”阚芒一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只能和她说医生说的话:“医生和我说,姐姐——”“我知道。”梵西没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于是两人又是同时陷入沉默中。梵西在医生那里已经听过一遍了,她不想再听一遍这个坏消息。阚芒一知道,不是不说她就会不知情。有些事情注定是要被知道的。比如阚怜的病情,比如阚芒一那天听到,姐姐说让梵西和他以后要互相扶持。阚怜下葬的那天,阚芒一和梵西手里都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那天天气太好,是一个适合出去郊游的好天气。暖暖的风吹过,好像那天根本没有厄运降临,他们只是站着等着贪睡的姐姐醒来,带着他们一起去郊游,去一起去她答应了的露营。可是他们又都知道,姐姐把他们留在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带他们一起去露营了。姐姐死后,梵西比他自己还要关注他的身体状况。阚芒一说,他很好。他很好。好吗?反正后来不太好了。 于是他把梵西赶出家去工作,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可她还是不高兴。等他走不动路了,只能拄着拐杖慢慢移动,她越来越不愿意离开他,目光依恋地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我没关系的。”“别哭啦。”可她的眼眶还是湿润了。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哭,甚至连情绪波动也小,可是就这么哭了,哭得像个小孩子。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她从前也在姐姐面前那么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