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真的很不错,祝福你们。”
叶澜初除了尴尬又匆忙地回一声“谢谢”,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要这样走开,又显得很粗鲁无情。
那不是她想要对他表现的,因为那显得她好像还在怨恨他,而她根本没有,她从来也没什么好怨恨他的,他不曾伤害她,至少不曾故意伤害她,就连拒绝都没有过,不是吗?
何况如今她已经彻底放下往事,全心全意只爱着徐霈阳,又怎么会还怨恨别人。
果然,她是不该匆忙走开,因为穆川还有话没说完。
这是一番说不说对她而言都意义不大的话,但也许对他就不同了。
除了她,他无人可以相对言说。
“这些年,其实我有我的痛苦,澜初。当时知道你喜欢我,我不愿拒绝,又没法接受,我以为不答覆这种最切合实际的姿态是第三种表态,可等我真的走了之后,我忽然明白这不是第三种表态,根本就没有第三种表态,对於你来说,那就是拒绝。
“我有时揪心到睡不着觉,如果是白天,我会突然觉得万念俱灰。我很焦虑。我喜欢你,知道你喜欢我之后,我更喜欢你了,你懂吗?我更放不下了。可你一定觉得我拒绝了你,所以后来的你,一定在想办法忘记我,你很可能已经做到了,毕竟对於你来说,学习也很重要,还有那么多别人,比我优秀的人,喜欢你。每次一想到这个,一想到我们俩对彼此的感情是正在迅速地此消彼长,我都又着急又绝望,我就想要回来,可哪那么容易呢?哪怕只是给你打电话或者写信……我刚到那边,语言就是最大障碍,很多事情都不会,我爸妈如果不肯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搞清楚,而他们很反对我把有限的时间放在跟国内朋友联系这件事情上,他们应该也担心我早恋吧,还担心我太思乡,更加拖慢融入当地的进度。
“总之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是焦头烂额极度自卑的状态,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那样一个我,又能给你什么?
“等到生活和学习都能将将捋顺,都过了差不多一年了,算起来你马上就中考了,我更不敢打扰你,而且我想,可能也什么都晚了。
“比起爱而不得来,我更不想经历的是这种……明明想要,却又错过,而且看起来就是被自己莫名其妙放弃了的,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如果能有个别人去责怪就好了,可我能怪谁?怪我爸妈把我带走,尽力为我创造他们所认为的更好的环境吗……
“后来我学习倒是越来越好,也不光是美国的教育更宽松多元,给我更适合的施展空间什么的,更重要的是因为我需要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没时间胡思乱想,10年级的时候我居然第一次拿了奖,还是副校长奖,我很惊喜,也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也可以是优等生,就像你一样,澜初。
“於是我开始真的有目的性地去努力了,或者应该说是,换了个目的去努力,不光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也因为我真的想成为有能力给你什么的人。大学申请的时候我的学校不是我拿到的offer里排名最高的学校,但我选了它,澜初,因为我特别注意到它的官网上说,它有来国内交换学习的项目。那时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跟你们联系过了,我不敢,我无法解释那种感觉,是不是也可以叫做近乡情怯?时间过得越久,我就越怕得到你的消息,我担心听说你已经……有别人了。
“到了大学,因为家里正好有些机缘巧合,我才顺水推舟地试着联系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然后就得到你们的消息——是得到你的消息,澜初,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更要申请那个项目了,我整个大一上学期没几天睡觉超过5个小时的,因为来这里交换的机会很难得,很多人申请,尤其是非华裔非亚裔,会比我更有优势得多,我用尽了一切办法,让我能被选中,来这里。
“那次给你寄圣诞贺卡没有收到你的回覆,我就猜想我应该是已经晚了,但我总归还是要来看看,亲眼确定一下,原来是我真的来晚了……”
这段话已不能在叶澜初心头激起太深的触动,但依旧令她难受而印象深刻,后来常常想起。
几个月后,当她再度与徐霈阳坐在一起回家的火车上,她终於第一次问起:“如果当时我还是选了穆川,你会怎么样?”
徐霈阳没有多想就回答:“不会怎么样啊,就没办法了。”他笑了笑,“我又不能强迫你,就算能强迫你人跟我在一起,也强迫不了你的心。我对你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在你允许的范围内,陪着你,你不允许了,我就再也没办法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