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的时候吧……
那天穆思君和两个室友刚从宿舍里出来,准备去食堂打饭,大白天未开廊灯的过道光线昏暗,他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正要与他擦肩的人。
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那双明亮得照人的眼睛。
他们俩应该是先看清了他,所以早早就收声,试图不为所察地完成这次会车,没想到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就在擦肩的那一刹那,他也注意到了徐霈阳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叶澜初的双手。
那姿态很像幼儿园小朋友拉火车,亲昵中透着一股孩子气,那种天真的感觉,更让他们的感情显得原始而纯粹。
穆思君的心情一下子糟糕透顶。
就是那种整个世界都突然之间灰暗下来,什么都没了意思也没了盼头,什么也不想做,明明是饭点,胃里空得发慌,却不想吃不想喝,食道里突然堵上来一块硬物,顶得难受。
身旁两个同学看在眼里,直男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兄弟,只好默不作声。
打好饭之后,他们原本的日常是回宿舍吃的,见穆思君闷声不响地在食堂找了个座位坐下,心知他是不愿回去再撞上那俩人一次,便也陪他坐下开吃。
其中一位同学想了一会儿,决定这样劝他:“听说前几届有个师姐,挺美的,是化学系的系花来的,很多男生追,她换男朋友也换得挺勤。不过最后毕业前,她刚跟那一任分了没多久,就跟他们系里一个研究生师兄闪婚,陪读出国了。那些前男友啊追求者们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陪人家玩了玩丶让人家享受了一下青春而已,最后都得让位给利益最大化。所以啊,追不到的,被分手的,那些心碎都白瞎了,不值得。”
穆思君冷冷地继续吃饭,恍若未闻。
另一个男同学也听懂这番话指的是什么了。他是个15岁就上大学的小弟弟,今年也才16,稚气依旧未脱,浑身都是一股子高中生的老实憨厚一根筋。
他直言不讳地将这位哥哥的劝慰词一股脑否定掉:“我觉得不能这么说,叶澜初不是那种女孩,我觉得穆哥没喜欢错人,就是丶就是再多人喜欢她,她一次也只能喜欢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是要失恋的。如果因为这样就说她不好,那不公平,就好比她要是选了穆哥,徐霈阳的哥们儿也这样说她,那穆哥也不会好受的。”
另外那个同学狠狠地在桌下踢他,给他使眼色,而穆思君则擡起眼皮看了看他。
他没理会那个同学的疯狂暗示,仍旧一脸认真地看着穆思君说:“我真这么觉得,叶澜初她挺好的,她连一两百的早餐钱都不肯昧你的,她肯定不是那种特别现实功利的女孩。如果她像那个师姐那样,那不早该有男朋友了,又干嘛会拒绝你,逻辑也不通啊。”
另外那位同学绝望地抱头无声叹息,而穆思君目光一凛:“你怎么知道什么一两百的早餐钱?……我说我卡里怎么没头没脑多出来这么一笔钱,那是……”
“嗯,是徐霈阳拜托我抄下你的卡号告诉他的,他说你以前跟叶澜初同学时,叶澜初拜托你帮带过早餐,一直忘了还钱给你,后来你也不肯要,就这么直接转给你了。对丶对不起啊,我知道偷看你的银行卡不对,我是想着人家要给你往里打钱嘛,不是要偷你的钱,徐霈阳人品也信得过,就……”
穆思君听不下去了,他有些粗暴地“哦”了一声,打断了对方的絮叨,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
叶澜初和徐霈阳是给他留面子吧,把他追叶澜初未果的“罪证”诠释成她拜托他给买早餐了。
呵呵,多么贴心周到,无可挑剔,过得好的人,当然都可以当大善人甚至圣人,心情好嘛,谁不会?
可为什么他倒宁愿她像那个师姐,精致利己一些,也肯游戏人间浪掷青春。就算最后落得一场空,可滥情的人给你的伤害也是短暂的,你顶多酩酊一场之后也就醒悟过来,好歹自己也曾得到过想要的,彼时的渴求得到了满足,而她其实没那么好,后来就算失去,那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反而是像叶澜初这样坚定而决然的人,才最绝情。
最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