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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冬季，反常地飘起大雪；上课时间，所有人都被放出来玩。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背离常规了，教人只觉得彻彻底底置身假想之中，周遭不过是一个幻境，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场绮梦。

在这最梦幻的时刻，若你有个相爱的人，你当然最想同ta在一起，除对方之外，整个世界都是不存在的。

於是，那天叶澜初和穆思君几乎忘情，旁若无人地只顾自己打闹，你砸我一下重的，我干脆追到你身后直接作势要把雪球往脖子里塞，而穆思君还顾及叶澜初手冷，玩闹中迅速握住她的手暖了好几下。

那场雪也没持续多久，那节课下课时，雪也就渐渐止息了。

一群嗨够了的少年嘻嘻哈哈地往教室走回去，路上叶澜初就已经听到同班女生在迫不及待地悄悄议论她与穆思君刚才那格外的亲热。

这也没什么好解释或否认的，叶澜初只当没听见，反正表面上大家也都对她客气，而自从上高三，课外活动几乎完全取消而令她得以全身心扑在学习上，她在文科班高居榜首的地位比此前还要不可撼动，老师以她为傲，同学望尘莫及，对她多少都有点敬畏，根本不可能有人当面来招惹。

那一刻，她也想到过，穆思君班上的同学会不会也这样议论他？

不过她很快就没当回事了，理科班男生多，男生本来就没女生这么爱八卦，现在学习又这么紧张，估计就算这一时半会儿引人关注，也很快就会被大家抛诸脑后。

是的，她根本没想到。

隔日经过理科班，拐角后传来的声音，正是一群男生在嬉笑着探问穆思君与叶澜初的关系。

“你们俩到底是不是有一腿啊？那天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了啊，你们俩很不对劲啊，就差没直接抱在一起了！”

“你们俩这是文科第一和理科第一打算强强联合啊！”

“老实交代吧，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不是这一天两天了吧？”

“可以啊！高智商谈个恋爱都这么牛逼，用了多少烧脑手段啊，瞒得够牢啊，地下党啊，人家都瞒老师，你们瞒我们都瞒这么严！”

“废话，人家根本不用瞒老师好吗？老师只会管学习不好的人早恋，学习好的人怎么都可以，人家有特权！”

叶澜初放慢脚步，她很想知道被逼问到这份上了，几乎都已被还原出实情的情况下，穆思君会如何承认，或否认。

是的，她想过他会否认，毕竟他们俩这么久以来心照不宣地苦苦隐瞒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嘛！就算承认，他应该也会跟她一起，俩人商量好了，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做好了准备，再一起去面对。所以眼下这种局面，他否认就再正常不过了，若换成她被逼问，她也大概率会用句轻描淡写的话，避重就轻地混过去吧。

没错，她能接受他否认，她完全接受他否认，但她没想到，他的回答是一声嗤笑。

“切，不要败坏我的名声好不好？”

穆思君后来总觉得叶澜初是生他的气，不肯原谅他。

其实她真不是，那一刻，她只觉得心寒，前两天漫空飞雪时，他团起雪球扔到她身上，溅起的雪粒细细打在她的脸颊，那种少有的透心凉也是快乐的，根本无法与此时此刻相比。

她心里只是一直在反覆念叨着四个字：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或许他那句话只是他所认为的最能从根本上掩盖这层关系的急中生智，或许他潜意识里确实觉得跟她在一起还是羞耻的，但这都不重要了，那一刻叶澜初忽然明白，他与其他人，到底是没什么根本的不同。

说到底，当初对他动心，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吧，他一个绅士的维护，或许只是无伤大雅的随机之举，却让她以为他与众不同，让她以为她对他而言重要得超乎想象，在那之后，她又不断地从他身上发现与穆川的相似点，误会缠绕上了心结，错觉就这样越来越深。

而其实他这个人，他们之间，都不过如此。

人们常说，一个人本身如何并没那么重要，他在你生命中的出场顺序更重要。

而一个人一生当中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发生的顺序也很重要。

若穆思君一开始就这样表态，他也不过与其他人一样罢了，叶澜初对他不抱期待，也就不会特别介意，而之后他再站出来回护她，她定然会深受震动，既往不咎。

可如今顺序反了，无论这句话是不是一个说说而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