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离开,就立在门口,一伸手便把人拦住,“等等,把东西给我,我去送就行。”
“不行,你去说不明白。”
沈南迦不把东西给他,其实她还有自己的私心,她想亲眼见到梁怀夕,确认他好不好。
沈西炀表情古怪,“我又不是不通药理,怎么就说不明白了?”
“反正就是不行,得我去。”她顾不上脏,把木匣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被沈西炀抢了去。
“我穿男装,拿你的名帖,不会有人知道的。”
饶是她这样说,沈西炀还是挡在门前,半张脸藏在门廊的阴影里,看不清是何种神情,只是声音很沉。
“不是我不让你去,是沈家不能和他有关系。”
他字字认真,也知道,皎皎聪颖,用不着他说的太明白。
沈南迦霎时间双目赤红,嗓音在强压着的怒火之下变了调,“只是正常的来往都不行吗?这哪里是养病,这是囚禁!”
沈西炀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
他何尝没有气过呢,这么多年他与容时私下的相见甚至连父亲和兄长都不敢告诉。
沈南迦踹了一脚门板,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书堆上。
她不平,替梁怀夕觉得不平。
死后成为幽魂的那段时间,她亲眼见过那人在北疆率军时的模样,有勇有谋,不输军中的任何一个将领。
就是因为见识过他的才华,才更是觉得无力。
等到压下了这股憋屈,她站起身,抬手抹了抹脸颊,闷声询问,“你平日是走小门,还是钻狗洞,在哪个位置?”
本该沉重的气氛,在她的这一句话下,沈西炀硬生生被气笑了,自觉怼道:“钻狗洞?你当我是什么啊?!”
他想骂两句,却见沈南迦眼尾的红痕,终是不忍,长叹了口气。
“今夜亥时,你在东合巷等我,我带你进去,别对任何人说起,爹娘大哥也不行。”
“放心,我知晓分寸。”
当夜,在国公府众人都歇息后,沈南迦一袭夜行衣悄声离开。
她如约来到东合巷,这里距离永祎王府只隔着一道院墙。
可等了许久,亥时过了一刻,她还未见沈西炀人影。
又等了一刻钟,依旧不见人来,眼瞅着就怕是里面的人都要睡下了。沈南迦没再等,一个利落的飞身,快速在墙上窜行,翻进了王府。
她稳步落地,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喜到挪不动脚。
满园梨花,一地落白。
这是她自见过孤山梨香园满园梨树后第二次见到这样壮观的花落。
借着月光,这满地的花瓣像雪一样,铺出了一条通往梦境的长廊。
落花迷人眼,害的沈南迦差些忘记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沈西炀只跟她说了东合巷可以进来,却没说从哪里进来更近些,这让她愣是在这黑漆漆的院子里绕了大半天才堪堪找到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她也同时疑惑,这偌大的院子,竟是连个看门护院的下人都没有。
轻声走近屋子,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咳嗽声,时而沉闷,时而剧烈。
应当是梁怀夕的寝殿没错了。
她抬手敲了敲门,粗着嗓子低声道:“沈小将军差我来送信。”
里面没什么动静,但没过多久,门从里面打开来,“请进来吧。”
只是开了门,一股浓烈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沈南迦举步入内,殿内烧着炭火,烛光微弱,榻上一人,身披狐氅,墨发一泻千里,透出半张苍白如纸的脸来。
沈西炀往日也有半夜悄声摸进来的时候,梁怀夕便没多少警惕,甚至没遮掩自己难看的面色,只是平缓了气息看过来。
但见到站在那里的人是谁时,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皎……侯夫人。”他急匆匆站起身,眼里满是欣喜,“怎么会是你?”
沈南迦见他的脸色比上一次要差上许多,不由得有些揪心,下意识便想上前搀扶。
“王爷不必起身了。”
梁怀夕躲开那双迎面而来的手,“瞧你吓得,我又不是要死了。”
脸上连点血色都看不见,可不是像是要死了。沈南迦对他这强撑嘴硬的行为有些生气,心里嘟囔。
“上次不是说要王爷试试北疆的药,今日特来送上药方。”说着,她从袖中拿出纸张递给春忱。
梁怀夕定定望着她,语气却淡淡,“药方而已,差人去拿便是,何苦劳烦侯夫人深夜前来亲自送一趟呢。”
许是这些天待在家里惯出了脾气,沈南迦撇嘴道:“我若是不来,又怎能亲眼见到王爷病的这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