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
走进堂内的人着了身熨烫平整的官服,光洁的脸上续了胡须,被修整得利落又干净。
“昨夜出了什么事?一大早有人跑到郡守府递了状子,说县衙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
兵吏急忙解释:“昨夜有不少人因这位夫人被吓破了胆,属下几人连忙叫上巡夜的兄弟来查明因由。”
“查明了吗?这整条街就看你们在这耀武扬威了!”县衙大人语气颇显愤怒,“还要抓人?抓的什么人知道吗?”
“属下愚钝……”
兵卫喏喏受着责骂,心虚地挠挠后脑勺。
“文昌的岳公子!知道吗?”县衙边说变向邶恒看了眼,眼神流露出结了盟的善意。
虽然邶恒也不认得这人是谁,却听他继续道:“文昌的几条商业街可都是岳公子出钱打造,每年所交的赋税那可以比上几个县镇的人均收入了!”
“扣他?!不瞎吧你们!”
突然获悉邶恒身份,兵卫目露担忧朝他瞥了眼,却仍坚持正义。
“可他要灭妻,昨夜这位夫人未断气就被下了葬,以至於她半路苏醒寻了回来……”
“证据呢??”县衙大人颇为愤怒指着兵吏,“不长长脑子?就连医师和白事先生都说人是死透了,何来——”
意识到自己言多语失,他立刻往回找补:“城门都关了,死透了又是怎么回来的?”
“我看多半呢,医师和白事先生接触过的人并非这位夫人,而真的岳夫人被岳老板安排藏在某处隐蔽之地了。”
兵卫依旧质疑:“可是大人,岳老板因何要藏起夫人——”
“——行了!”县衙大人已不耐烦,“都说了没什么可疑的,人家岳公子也说了给那些受了惊吓的人赔偿,这事皆大欢喜,别一个劲揪着人不放!”
听他说的完全没有逻辑和道理,邶恒只冷冷瞧他一眼,并没什么情绪。虽然他也猜着这定是周正共私下做的安排,但还是因他找了这么个蠢货而感到不悦。
被他一番解释,自己就算是清白的都要被他说成处处可疑。
那县衙大人又朝他看过来,眼中流露着一种虚假的熟络:“岳老板可别上了心,郡守下的令,让我今夜就安排您跟夫人回文昌。奔波了一路回到家,肯定还是盼着回家舒服些。”
邶恒“嗯”了声,因抱着姜馥迩无法也不愿脱手,才轻点头以示感谢。
“那就有劳严大人。”
“我夫人身体不好,车辇要大的能安稳些;还要在车内卧榻上加十层软褥和十只手炉;另外车内的炉里全加农牧木炭,升温快还无刺鼻烟雾;除此外再准备三套犀牛骨瓷的茶具;再让药师来配些补气血的养品。”
邶恒从未对谁交待过准备这些日常品,一般这都是下人们准备好了他直接用的。现下忽然提及这些琐碎事务,他着实力不从心,顿住声音仔细思考还有什么没准备周到。
倒是县衙的严大人没想到眼前这位相貌堂堂,年轻有为的岳老板竟这般挑剔。
起初听到他夸赞的悦然表情此刻也变得冷落三分,但好歹是郡守交代的事,即便准备这些东西费功夫还要花大价钱,他也无法表示不满,只能言听计从。
跟着他一并进来的曾荣春早已凑到姜馥迩身边,只不过方才进门之前的一幕早已让他陷入沈思,这才边观察边唤邶恒:“岳老板。”
确认邶恒看过来,他继而压着音量问:“姐姐身上可还是冰凉的?”
邶恒被他打断思路,无心再想那些嘈杂事物。
他对等候在侧的县尉草草一抱拳,随意的口吻:“先准备这些,既然回文昌,我也想尽快动身。”
严县尉应下来,当即命人去办事,同时也带着手下离开了客栈。
待围观的人散地更稀疏,邶恒才回应曾荣春:“不凉,手臂和脖颈都热得灼人。”
曾荣春手托着下巴,一脸苦思。
“姐姐这次死而覆生实在蹊跷,恐怕还暂时不要给她进食太多滋补之物,等我们搞清楚情况再食疗药膳加以辅助也不迟。”
邶恒默许,只不过他手臂无法从姜馥迩怀里抽出来,只得低下头去劝说。
但姜馥迩依旧满是担惊受怕的不安,嘴里不停念着‘明长’二字。
想到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曾荣春觉得那夜未归实在也没什么可隐瞒了。他索性又道:“那夜我未及赶回,是有人提示我否极泰来。他说若姐姐不死则危害甚重,所以才迫使我第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