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愧是将军
没有因果,没有过程,只一句干巴巴的“剿匪成功”,再加几句翻来覆去的万岁,就是顾清笔下的奏章。
“将军不曾写过折子,也不曾见过吗?”
沈浊的目光几近逼视,但顾清恍若未觉,重重点了下头。
“我不喜读书,我爹嫌我烦,就让我跟着师父练武,所以不曾接触过这些。”
沈浊听完再掩饰不住面上的诧异,不仅因为顾清没有经验,更因为顾林的心大。
这可是要递给皇帝的诏书啊,顾林就这么毫无顾虑地把它交给顾清,就不怕被搞砸吗?
猜不透顾林的心思,索性不再想,沈浊看向顾清,“我有幸见过几分折子,依葫芦画瓢,或许可以帮到将军。”
“那感情好啊!”
顾清眼睛一亮,抽了个奏帖摊开,摆在正前方,随即起身,把沈浊按到座位上,自己来到沈浊原先站的地方,好整以暇。
沈浊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掖了支毛笔,还是被顾清甩分叉的那根。
“不愧是将军,动作就是快。”
沈浊气极反笑,不怀好意揶揄一句。
“那是!你快写。”
一拳又是打到了棉花上,沈浊无奈,摇摇头,换了支笔开始写。
“臣顾清启:臣近闻铜虎山有匪作伥……截来往商队,伤百姓安宁……一月前,臣於山道见其仗势欺人,其质甚恶,故请示臣父,望……”
沈浊写一句,顾清就念一句,日光渐渐温柔下来,环绕两人身旁,增添一丝温馨。
“豁!”
一声惊喝骤起,粉碎一室的平和。
沈浊意料不及,手一抖,压着笔尖划下一道弯曲划痕。
划痕不长,但躺在整齐清秀的字中,突兀又刺眼。
顾清连忙捂嘴,话声透过指缝传出,懊恼又小心翼翼。
“抱歉,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的字好漂亮啊,和我的比较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哪有,不过是平常的样子罢了。”
手中的毛笔难用得很,沈浊小心控制着力道,才不至於像顾清一样在纸上洇出墨痕。
只是刚刚一个意外,算是毁了大半的心血。
不过只是拿来做参考的,沈浊没在意,继续往下写。
等洋洋洒洒写完几百字,手腕已经开始发酸了,沈浊正要起身把位置让给顾清,就听见顾清的试探。
“话说,我直接把这一份呈上去行吗?反正皇上没见过我的字。”
沈浊回眸,见顾清面色严肃,显然南风知我意不是在开玩笑。
“以前没见过,以后就不会再见了吗?”
顾清被问得一楞,想明白后眼皮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好不可怜。
“时候不早了,将军快点写吧。”
“好吧。”
见人终於老实,沈浊松了口气,可他明显低估了顾清想要偷懒的决心。
字没抄几个,顾清又猛然擡头,动作之迅速,又是把后面出神的沈浊吓了一跳。
“不是说,奏章是能代写的嘛,这样一想,我把这份交上去也没什么不妥啊。”
沈浊站在后面,看不见顾清的表情,但不用猜,这人的眼睛肯定又亮起来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
这人为了偷懒,连脑子都转得都比往常快了。
沈浊无奈,盯着顾清脑袋上支棱起的一缕小碎发,笑道:“是没什么不妥,但这是将军第一次写奏章,定是要给陛下留个好印象的。”
眼前的脑袋呆立一会儿,又垂下去,这次是真的认了命。
沈浊凑近,见顾清一笔一划抄得仔细,虽说写出来的字依旧很难看吧,但最起码在态度这方面是过了关的。
等顾清弄完奏章的事时,已是月上枝头。
因着在顾清那边耽误了时间,沈浊回到住处时,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热气。
琢磨着要如何留下的事,一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
觉也没睡安稳,浑浑噩噩间竟是又做了噩梦,半夜惊醒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还带着一身黏腻的冷汗。
在床上枯坐良久,等身上的冷意渐渐褪去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沈浊无奈,强迫自己闭眼躺下。
疲乏的倦意渗进皮肉,一点点侵蚀出了豁口的意识。
沈浊睡得依旧不踏实,意识像是被重物压着,梦境叠着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