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天国无双城。
又是深冬。
一场大雪又如往年一样把这个横山脚下的古城小镇变成了冰天雪地的存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的山,白的树,白的屋顶,白的街道。
从南到北,从东到,不,没到西!
西边,此日入目皆红。
十丈长宽的高台,铺上了红毡。高台的后面竖立一个高高的红漆杆,杆顶上挂大大的红旗一面。红旗之上金字闪闪——招亲!
高台四周也是同样的红毡铺地,地上桌椅排排。
桌边椅上,无双民众满满。还有许多没有地方落坐的就排排挤站在最外围。
大家统一的姿势都是向前伸着脖子,方向:高台的中央。那里今天早晨已经开唱,唱的是无一不是《花为媒》一类的喜庆段子。
台下的无双民众们看的很乐呵,在这冬天农闲的时刻,能有个热闹的地方来消磨消磨无趣的冬天那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一件事啊。所以,即使今天腊八很冷,即使一路走来积雪厚厚,大家还是成群结队地聚拢了来。
首桌之上,是来得最早的吴寡妇和陪她来的茶馆内的小夥计。
吴寡妇双手托着腮,看戏看得双颊泛红,“看看人家,招亲都招的这么有派头,这太让人羡慕了。”
小夥计对戏没兴趣,反而对这招亲一事颇感好奇,“掌柜的,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
“有什么诡异的?”
小夥计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这里本是西城区的老址,现在却一马平川;那些离开了无双城的老户们我们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那些搬进东城区的老户们却对他们为什么搬离这里只字不题;最奇怪的是最大的赵氏家族居然连根拔起,像平空消失了一样,连一点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小夥计拿眼角斜斜那高杆上的“招亲”二字,“还有这艳当家,三年前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不是传说被大殿下带到了盛京做王妃去了吗?可是,这三年后的公开招亲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像所传的那样,是大殿下为了艳当家才把这西城区移为平地的,那么又怎么会允许她於今日招亲?难道是被大殿下抛……”
“快闭嘴!”越听心越惊的吴寡妇终於赶在小夥计有可能说出招来祸事的话之前一掌堵住了他的嘴,再一用力,另一只手就把小夥计拉到了近前,比小夥计的声音压得更低,“你想死啊,在这样的时刻提这种事情?”
小夥计被捂得死死的,不能出声的情况下只得用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意思,他没想死的,他只是觉得奇怪,而且都奇怪三年了!他就是想问问,就是想搞搞清楚,省得心里总像压着块大石头似的不舒服。
吴寡妇伸手狠狠拧上他的手臂内侧,“这种问题是你能问的吗?你有地住有饭吃能平安地活着就不错了,轮得到你来好奇大人物的事情吗?小心好奇害死猫!”
她就是险险逃生的那一个!
还记得三年前的大年初一,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过是想为自己上当受骗的买衣行为而讨个说法,却无意卷入了知府想杀人灭口的无情剿杀当中。她是后背中箭后昏倒的,以为会死,谁知又被救醒,而醒来先看到的就是那个老吴。
一手银子一手刀地平静问她,想活还是想死?
她,当然想活!官家的事轮不到她好奇,她能活着,又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呢?她想,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都是如此想着的吧?
一觉醒来,饭照吃,活照做,原来什么样子,现在还照着什么样子过!
有时在街上碰见那日同样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熟人,也只能相视一笑,各自心中有数。
吴寡妇拿眼神重重地警告一下小夥计,然后松开了手,“以后这种事情都不要再提了,否则谁也保不下你的小命!”他们能活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闭嘴。
小夥计大口喘气调息一番,小眼一转又指着高台一侧那些穿戴一新的年轻后生们所排的长长队伍问道,“那这些事情总能问的吧?”
吴寡妇瞪他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
小夥计收到掌柜的警告,识时务地以手遮嘴小声问道,“难道那艳大当家真要在今天选出一个相公成亲吗?”
“有何不可?”吴寡妇的眼中涌上羡慕,“如果老娘在今年年底能再存下个上万两银子,老娘也要来个公开招亲。看看那些白嫩的年轻后生们,老娘我也想……”
小夥计额际抽抽,直言打断,“掌柜的,你那上万两的银子连这个高台都搭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