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娘!孩儿他娘!”
陈老汉慌不迭冲进家中小院子,气喘道,“人来了!人来了!”
“谁来了?大呼小叫!”
黄氏从灶房掀开帘子出来,瞪了他一眼,在围腰上擦了擦手,没好气问道。
许伯阳瞧见这老陈家的房子竟然建在滩地上,周围都是芦苇,十里八乡都没个其他住户,瞧着最近的火光只怕都有二里路,芦苇村这个名字果然是十分贴切。
一转头,一个农家打扮的老妇眼睛都弯成月牙了,笑呵呵迎了出来,
“仙人快来!里面请!里面请!”
许伯阳嘴角一抿,低头跨过门槛,跟了进去。
一张四方小桌,四样山茅小菜,中间满满炖了一大锅鱼。
陈老汉抱着一个土坛子,拿了两个陶碗,兴高采烈,走了过来。
“老丈不必客气!我不饮酒。”许伯阳见状忙道。
“今儿高兴,仙人不饮,小老儿自饮些。”
陈老汉一屁股坐下,哈哈笑着抹开封泥。
鱼肉果然肥美可口。
肉质鲜甜,入口即化。
许伯阳许久不食烟火,虽不知辟谷之后,再进吃食是否有害,但他生性豁达,也不管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吃下一碗鱼肉之后,还是放下筷箸,笑道:
“我吃得少,老人家慢慢吃。”
说罢便站起身来,负手站在院子里欣赏远处暮日景象,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思量:
“早闻雾隐镇与金光镇在心月湖北岸渐水争斗多年,民不聊生,难民流窜,不想南岸却没有那么多侵扰,这是雾隐陈家收治规整,还是两家罢手言和,已经和好?”
许伯阳来此并非贪图吃喝,既然有缘结识了一个本地人,大可瞧瞧问问,这雾隐陈家和金光林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自己风青镇和东柯镇都在南方,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仙人…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转身,陈老汉有些惶惶站在身后。
“不是不是,味道好极,老丈,我习了仙法,已经不用再行吃喝之事,只不过一时兴起,还请见谅。”
许伯阳见状忙解释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
陈老汉如释重负,呵呵笑起,转头去搬来两个小木凳子。
两人就坐在院子里搭起话来。
黄氏一见,也顾不得收拾残羹剩菜,连忙抹抹手提了一个板凳坐了过来。
“你家娃子在仙山上修行?十年未归?”
许伯阳听完之后有些讶异,他还只道这一家老两口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家,没想到还有子嗣在仙山上修行,在这小村小户里,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是啊,十年了,小老儿和孩儿他娘挂念的紧,这一去就不曾回来,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么样,可曾少了吃穿。”
“小老儿我白心白胆,心大些,有时候想起难过一阵,有时候捕鱼快活转头又忘了,就是我家孩儿他娘,时常挂记,平日里整天来我耳旁唠叨…”
陈老汉含笑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喝了两口,老脸上红扑扑的,黄氏在旁默默听着,泪水泛满眼眶,连忙扭头拿袖子去擦。
“可怜天下父母心…”
许伯阳瞧在眼里,心中感怀,只是他才踏入修行四五年时光,哪里知道什么仙山弟子,直直说了又怕伤了老两口的心,索性先打听打听,万一日后有缘碰见,遂问道:
“老丈,可知是谁家收了你家娃子去?”
“老头子我来说罢!”
黄氏抹干泪水,抽了抽鼻翼,说道:
“我家冲儿打小就聪明绝顶,才四五岁就出口成章,镇上的教书先生都争着抢着要教他,他大哥给他找了雾隐镇最好的先生,可教了没两年就说教不下去了,说已经教无可教。”
“咱家老两口自然高兴呀!可这孩子才七八岁,不去念书,咱家里也不知道让他干啥了,总不能让他回来跟着他爹去捕鱼罢!后面就让他在镇上的祠堂帮衬,也叫孩子们跟着他念念书。”
“可是后来,雾隐镇大宗陈家的人来和冲儿他大哥说,这娃子有仙缘,以后要去山上当仙人,咱家里面哪,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得是娃子竟然能成仙,以后那就不是宗祠里的神像?害怕是那大宗的人说有了仙缘,不能不去,否则仙人一怒,会带来祸害。”
“再后来,这娃子就被大宗的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