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的梆子刚敲过,刘协就被殿外杂沓的脚步声惊醒。
未及梳洗,执金吾跌跌撞撞闯进寝殿:
“陛下!大事不好了!”
“颍川方向尘头大起,看旗号是曹魏来人……”
“曹操?”
刘协手中的玉梳啪地折断。
铜镜里,二十九岁的天子眼角已生出细纹,此刻却惨白如少年时被董卓西迁的模样。
他望了眼梳妆台前的鲁班锁,叹了口气,将之挂在了脖子上。
卯时三刻,崇德殿。
二十余名仍忠于汉室的官员在殿中战栗。
由于此前陈国是同时被曹操与刘备两家管控。
所以曹刘两家都在朝中安插了大量己方人员,以增加在朝中的话语权。
而随着战事将起,两边都各自撤回了自己在朝中的人员。
如今的陈国朝廷,剩下的人员都是或忠于刘协,或态度摇摆不定的人了。
同时,由于朝廷为两家控制,为防止被对方指控。
故而许多忠心于刘协的大臣,都得以存留。
原时间线上本该为曹操所杀的大臣,如王子服、种辑、吴硕等辈都得以幸免于难。
年迈的议郎赵彦,此刻须发皆张:
“魏军此来,必是效董卓故事!”
“臣夜观天象,紫微晦暗……”
“爱卿可说重点!”
刘协出声将之打断,他实在没耐心听赵彦唠叨。
赵彦直接跪地,垂泪泣道:
“如今曹刘交恶,齐魏中原大战在即。”
“老臣以为,他们必是想来劫持圣驾的!”
言罢,殿中霎时死寂。
刘协忽然轻笑出声:
“朕这个‘天子’,倒成了两家争抢的羔羊。”
“什么朝廷忠臣,汉室纯臣。”
“依朕看来,不过都是王侯将相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罢了。”
“先是董卓、然后是李傕、郭汜,如今又是曹操、刘备。”
“他们占据着汉家土地,互相攻并其他诸侯,壮大自己。”
“又有谁是真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中的?”
面对刘协发出的牢骚,众人皆低头,默不作声。
因为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当年李傕、郭汜也是两家交恶,然后天天当着刘协的面干仗。
抢夺老百姓,抢夺朝廷公卿,简直视天子如无物。
最讽刺的是,每次都还是刘协出面,派人去调解,劝两家罢兵握手言和。
如今,曹操与刘备也要再次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家门口干一架了。
不同的地点,但是是同样的目的。
刘协依然对此无可奈何。
“……罢了。”
刘协苦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胸前挂着的鲁班锁。
“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说不出话来。
唯有赵彦想到个办法,说道:
“陛下,不如先让陈王千岁带兵去拦截住魏军部队。”
“待问明缘由之后,再做商议。”
刘协颔首,叹了口气。
“……似乎眼下也只能是如此了。”
当即,便遣了陈王刘宠,率领本部兵马出城拦截魏军部队。
一声令下,三千蹶张士的铁靴踏碎封冻的护城河冰面,弩机上弦的“咔嗒”声连成一片。
刘宠勒马阵前,迎面便撞上了魏军的先头部队。
乃以枪尖遥指夏侯惇独目,质问道:
“夏侯将军带如此多的兵马来本王陈地,可是为了劫持天子乎?”
夏侯惇玄甲映着雪光,拱手时腰间佩剑叮当作响,不卑不亢地答道:
“陈王明鉴,末将也是奉了魏公之命特来保驾。”
“据我等探马回报,刘备欲遣人来劫持圣驾。”
“故而我等不得不行非常之事,在未经请命之际,率兵进入陈地。”
“本王不管你齐魏两家有何恩怨!”
刘宠枪尖向前一戳,大喝道:
“要厮杀去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