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我没后悔,当初不是你支持我,我没勇气讲出自己的观点,因为我即便是再自信,在所有老师都反对的情况下,也很难坚持自己的观点,也是在你的支持下,我才写了那篇文章,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发表文章,就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上了,这让我有了更大的自信,所以到了文明办,我就敢往省级刊物上投稿,居然发了好几篇论文,也是因为有了这个自信,到档案局以后,我才拿到了研究馆员的职称,每当我想到这些,我就会想起你,想起那个还很青涩的小丫头,其实她一直是我生活和工作的动力。”
他感慨地说。
“现在还是吗?现在都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语气沉重。
“现在也不是给我添麻烦,其实我也很愿意把自己的观点表露出来,每当我从大街上看到那些语句不通的标语,从报纸上看到那些不伦不类的文章,我的心里就特别压抑,我就想,我们的社会文化怎么就低到了这个程度,那天我从街上看到一个卖裤子的,拿着喇叭喊,南韩料,南韩料,我说南韩料是啥料啊,他说就是一种好料,我说那到底是棉还是毛啊,他说,不告诉你了吗,是南韩。每当我把报纸的错误东西改过来,我就觉得为社会文明做出了一点贡献,为县委做出了一点贡献,我也不需要别人夸奖我,只要你认同我,我就十足了。”
他说得一字一板。
“如果你这样说,我的心里还好受些,看在那个青涩的小丫头的面子上,你多承受点吧。”
她的嘴角又向下弯出了一个美丽的微笑,他的目光被她的微笑吸引着。
文章连载的事使谭小艳认识到了官场的险恶,虽然,她从仕途上也走了二十来年了,但她好象还没有遇到什么坎坷,也许这些年她都被好运保护着,她没有碰到险恶的人,她当常委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呢别人就开始恭贺了,有人说这都成怪事了,这年头升官哪有自己不知道的,你不得给人家送钱吗,你不得到人家去串门吗,你不得给人家打电话吗?可谭小艳自己就是不知道,大家都说她要当常委了,她给市局的局长打电话求证了一下,她还小心翼翼,可人家就直呼她谭常委了,没过几天县委组织部就找她谈话了,再过几天市里的任命就下来了,谭小艳就这样当了常委,你说笑话不笑话。
假做真时真亦假,在人人都跑官,买官,要官的时候,谭小艳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她很感激县市领导对她的认可,她也有决心干好这个常委,不辜负组织对她的信任。
有人说,她之所以当上常委了,是在一次汇报会上打了炮,前年,国家计生委主任到白水检查工作,她的汇报得到了国家计生委主任的肯定,吃饭的时候国家计生委主任还问她以前是干什么的,这时县里的一个领导就说,她最早是从县委宣传部干过,国家计生委主任就说,还是宣传干部有水平啊。
打这以后,就有人预言,谭小艳还能升。
她果然升了,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谁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做了常委以后,虽然官至副县,看见她的人对她更有礼貌了,但她的心情反倒不如做局长的时候顺畅了,也许是官当大了闹心的事就多了,但她觉得那些闹心的事是不应该和常委与之俱来的,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官越大水平和觉悟就越低。
她当常委还没到一个星期,段书记就把她找过去了,段书记说省里有一个三下乡演出团,要到白水来演一场,这个事应该由宣传部来接待,三下乡演出团的演出是免费的,义务的,但是由于它的成本比较高,所以演一场也得收三万块钱,他叫谭小艳抓紧把这个事落实了。
“三下乡演出是好事,但三万块钱也不是一个小钱,现在部里也没有钱,这恐怕有困难啊。”她说。
“想想办法吧,不行找大企业赞助一下,你刚当常委,和谁说一句话这个面子都是能给的。”段书记说。
“那我回去考虑考虑吧。”她没有答应。
回到部里她就想,省里的三下乡演出团来演出,应该直接和宣传部打招呼,怎么还通过副书记和宣传部说呢?如果是省委宣传部的活动,是应该有文件的,宣传部并没有接到文件,就凭他这么一说,就给人家拿三万块钱的演出费,不用说现在宣传部还没有这笔钱,就是有了,拿的也有点唐突,是不是哪个私人的演出班子,打着三下乡的旗号,到处演出要钱呢?她经过反复思考,给了段书记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找了几个单位,说了演出的事,人家都感到很为难,都说没有钱,其实我也不信,其实人家就是没瞧起我这个常委,所以,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