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老的手指停了。
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被殿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各位来得早啊。\"
这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我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
抬眼望去,只见阴影里转出个人来——墨色大氅裹着瘦高的身形,眉骨处有道暗红刀疤,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是魔影。′s′y?w?b+o~o!k..,c,o*m_
我听见温尘在身后低低吸了口气。
赵仙子的玉牌\"当啷\"掉在地上,她猛地拽住我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孙长老的手指重新叩起来,这次敲得又急又重;李特使的茶盏转得更快了,茶水泼在石桌上,洇开片深褐色的云。
魔影一步步走进殿内,靴底碾过赵仙子的玉牌,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的目光扫过我时,像是条吐信的蛇:\"结盟?
倒真是好手段。\"他忽然笑了,刀疤随着嘴角咧开,\"只是...谁能保证,这同盟不是另一个暗月?\"
魔影的话像块烧红的炭,\"啪\"地砸进原本还算温热的茶盏里。
赵仙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胳膊,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后,带着股腥甜的血气——定是刚才攥玉牌太用力,掌心渗了血。
孙长老的指节叩得石桌\"咚咚\"响,像在敲某种古老的警示鼓;李特使的茶盏转得更快了,茶水泼在他墨绿袖口上,晕开团深褐的污渍,倒像暗月的黑鳞标记。
我盯着魔影眉骨那道刀疤,它随着他嘴角的冷笑轻轻抽搐——这让我想起昨夜在玉清地牢里,被蛊毒操控的弟子脖颈间蠕动的青蛇纹。
暗月的人,连伤疤都长得像蛇蜕。
\"魔影仙友这话说得蹊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像是有人替我把发抖的声带抽走了,\"上月万毒窟丢了三坛蚀骨散,前日镜花谷的引魂铃被熔成废铁,这些事,莫不是也和暗月无关?\"我摸出清微师姐的玉牌,举到他面前,\"您看这血纹,从苍梧岛到万剑阁,十七家仙门的命脉全在暗月的毒网里。
若真等他们把网收紧了——\"我顿了顿,让玉牌上的血痕在烛火下泛出妖异的红,\"您觉得,暗月会先捏碎谁的喉咙?\"
殿内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赵仙子突然松开我,踉跄着捡起地上的玉牌,她的袖摆扫过魔影的靴面,像在躲什么脏东西:\"萧仙子说得对!
我苍梧岛主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莫要让暗月看笑话''——我们若再争门户高低,才真遂了他们的愿!\"
魔影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戳到我鼻尖:\"萧瑶,你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凭什么...\"
\"凭她手里有十七家仙门的血证。\"温尘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直接砸在魔影话头上。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左侧,玄色广袖垂落如瀑,腰间的斩月剑微微震颤,剑鸣混着他的话音,在殿内荡出回音,\"更凭我温尘,愿以仙尊之位作保——这同盟,护的是每一家的山门。\"
孙长老的手指终于停了。
他捻着胡须抬头,目光在温尘腰间的仙尊令和我手中的血玉牌上转了两圈,忽然轻咳一声:\"小友说得在理。
若真能保万剑阁周全...\"
\"保周全?\"魔影猛地甩袖,带翻了身后的茶案。
青瓷碎片飞溅,有块擦过我耳垂,火辣辣的疼。
他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刀疤像条活过来的蛇:\"你们可知同盟要立规矩?
要交布防图!
要共享丹药!
要把自家弟子的命,拴在别人的裤腰带上!\"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像夜枭叫,\"萧瑶,你敢说自己没私心?
温尘,你敢说这同盟不是你扩张势力的幌子?\"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暗月的人最会挑人心底的刺——孙长老刚才松动的眼神又紧了,几个小仙域的代表交头接耳,隐雾山刘掌事原本举着的手,慢慢垂到了桌下。
\"魔影仙友既然质疑规矩,那我们便定更细的规矩。\"李特使突然开口,茶盏终于停在他掌心。
他用帕子擦了擦袖口的茶渍,笑得像春风拂过湖面,\"不如先试个小合作?
比如...暗月最近在青岚镇搞蛊毒买卖,各家派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