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撰免礼吧!先前你也听到严阁老所说,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我有什么看法?我坐着看躺着看!
“陛下,严阁老的话完全在刻意隐瞒风险,只诉说的好处!”
发现在场众人都眉头紧锁了起来,王远不敢耽误立刻就说道。
“陛下,改稻为桑风险很大,远远不如改稻为棉保险,臣恳请陛下驳回严阁老的政策!”
这话就已经是在赤裸裸的打脸了,前面严嵩父子俩才说过和王远商议了,现在王远这就不认了。
王远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得罪也就得罪了吧!
严世蕃属于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看王远又准备继续说,直接就开始怒斥。
“放肆!你一六品小官,有什么资格反驳首辅的政策,此乃利国利民之策,你在此捣乱是何居心?”
王远看都没看严世蕃,只是保持低头的动作不动,等待嘉靖的回复。
“嗯,你们俩各说各的,朕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你们便吵一吵吧,谁吵赢了,那便听谁的!”
听到这样,王远也就看向了严党的众人,只见他们都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最后落到了严世蕃身上。
“回小阁老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要说我是大明的官员,哪怕我只是街头要饭的乞丐。
遇到这种危害大明的事情,也会挺身而出。难道在小阁老眼中,只有你们这些朱袍官员,才有精忠报国之心吗?
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反驳,我告诉你因为我是明人,我就是见不得这种,危害大明利益的事情发生!”
严世蕃也是注意到,嘉靖露出的微笑,不由的暗骂:这小子马屁功夫还不低,上辈子怕不是个没卵子太监!
“哼,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说改稻为桑是恶政,说出你的理由来!”
“我从没说过改稻为桑是恶政,只是它不适合出现在如今的时间。
其败笔有三。
其一,桑树从桑苗长到能生丝,至少需要两年时间,而这两年时间,朝廷不但没办法收入,反而还要不断的支出。
这种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朝堂如今就十分困难,还有钱去支持这个政策吗?
其二,一下子要求一半稻田都改种桑树,此计太过于激进,如果后续粮食没办法保障,十分容易引起民变!
而一旦浙江民变,那么对于胡宗宪剿倭,就是巨大的打击,后方不稳前线如何打仗?
其三,浙江的赋税已经收到三年之后了,其中百姓已经被压到悬崖边,你让百姓们如何相信朝廷的信用?
若是百姓们不配合,事情该怎么解决?强硬推动吗?”
严世蕃哈哈一笑,挥斥方遒般的说道:“这些问题我们自然也是考虑到了,否则也不敢呈到陛下这来。
其一,桑树长大的确需要两年时间,但是第一年的桑树扎下根,便可以少量喂养蚕虫。
届时就会有了收入,虽然开始少一些,但之后会越来越多。
其二,粮食问题我们也是解决了,浙江边上便是两个产粮大省,江西省和南直隶,调粮入浙江轻而易举。”
说完这两点,严世蕃恭敬地向嘉靖行了一礼这才说道:“至于第三个问题,那就更不是问题了,陛下英明睿智,这又是为了那些刁民们好,他们怎会拒绝?难道他们连好坏也分不清?”
讲了这么半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王远也是不耐烦了,直接就问起了核心问题。
“小阁老,我且问你,你说的从江西、河南直隶调粮,这个粮食是免费送给改种桑树的农人吗?”
“这个自然不是,当然我们会先借给他们粮食,等桑树开始产生丝,再让他们慢慢还便好。”
王远听到这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手指着严世蕃就喝道。
“无知!小阁老没想到你如此无知!浙江总共有一百四十六万户、九百百二十万人口。
一个正常劳动力,一天就要吃三斤的粮食。向着老弱妇孺均衡一下,那么所有百姓,每天每人至少也需要一斤的粮食。
这一半的人口就是五百万人,每天就要消耗五百万斤粮食,也就是四万石粮食。
就如小阁老所说,至少也得要等一年之后,百姓才有糊口的粮食。这一年也就是一千三百万石粮食,这些你撑得住吗?这可是我大明半年的税收!”
严世蕃听到王远的怒喝,也是气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但是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只得暗暗生着闷气。
不过严嵩就没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