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从思绪中惊醒,走出过几步,忽忆起他方才说的话,又开口解释道:
“殿下,属下方才没愣神。”
祁寒点点头:“那袁副参谋,可是思考如何击退西戎蛮夷了?”
“对,是的,不过暂时还没个主意。”
袁冬月瘪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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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七星高,月色如水。
将领们将白日狩猎所得的野禽按人按量分配,整片营地燃起团团篝火,约莫二三十余人相凑,如漆黑广袤的土地之上,破出点点火红星星似的。
滚滚浓烟直直朝上冒着,四周漫着滋滋肉香,烤架上的野禽色泽油亮酱红,若是嚼它入口,更是外焦里嫩,不腻不膻,香酥可口。
将士们谈笑声、呼闹声不绝于耳,乃是独属于出征时铁血男儿的一份豪情与肆意。
众副将、护军与国尉同秦王围坐篝火,袁冬月亦在里边,挨着阿兄。
火星子不断朝外迸着,偶尔里间传出“噼啪”的声响,将领们一面分过烤肉来吃,一面谈论着今日之战局及明日之对策。
“此次镇压,兴许并非难事。”国尉魏漳一手抓住骨头,咬去其上覆的肉,一面嚼一面道。
“不可掉以轻心,今日方在伊始处。”袁慎回应道。
袁冬月点点头,还是阿兄谨慎。
今日首战大获全胜,许是西戎蛮夷还未用计,往后的战况更需密切关注了。
右旁一侧篝火,忽地掀出巨大声响来,众人顿时注目瞧去。
原是二位士兵兴尽之余,正在比赛摔跤。
只见两名壮士皆生得魁梧,古铜色膀子赤/裸着,其上覆着细密的汗珠,火光映得耀眼,满身的雄劲与刚强只旺得快要溢出。
两人招式你来我往,或抱腰或拧肩,双臂肌肉鼓胀,其面上闪着笑,眼神里却满是赤裸裸的挑衅与狠劲,其余士兵均高声呼喊助威,一派热闹景象。
诸位将领都觉有趣,皆围上前去观望。
袁冬月紧随阿兄身旁,间进前排来瞧──场景之欢腾,见了这二位壮士,倒觉这才可称作有男人味,若拿秦王殿下与此作比……
罢了,不比。给秦王留些面子。
袁冬月嗤笑一声,扭眼瞧瞧四周,火光映照下,众人的面庞倒未有一张熟悉。
她又朝后张望,发觉祁寒仍旧待在原地,直身杵着,远远朝这瞧着,面上挂了一丝笑。
自完战回营,他便脱下盔甲,夜里凉,却单穿一件银白褂子在身,此刻瞧去,倒不如白日光着健硕,忽觉清瘦好许。
咋,是怕见了人家,觉着自己不够雄壮自卑吗?这么爱热闹,此刻怎么不凑热闹了。
袁冬月拔步朝他走去,喊道:“殿下可敢与属下兄长比上一比?”
祁寒瞧着袁冬月走来,面上难掩嚣张气焰,只轻笑一声:“自是不敢。”
第022章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灰霾蔽日,沉云涌动,空气似凝固般缓顿,透着难挨的黏热。
第二战始于午后,将士们死睁着干涩的眼,呼出的气都变得沉重迟缓。鼓声闷重,号角声也干哑。
西戎蛮夷的兵力猛增,似添入了数万人马,我军咬紧牙关奋力作抵,战线顿时被拉得长。
祁寒奋力挥动长矛,骑马陷阵,拼尽全力斩杀马下蛮夷,泼血成河,叠尸如山。秦王此举,无异于主动羊入虎口,众蛮夷一圈一圈地涌上,一圈一圈呐喊声向外扩开。
袁慎一把刺穿蛮夷胸腔,抬首,眸子忽睁得猛大,面部肌肉急促地抖,惊慌呼喊。
“主帅!──”
敌方首领骑于马上,一柄大刀猛挥,刃上血迹又刷新得血红,鲜血沿刃啪嗒啪嗒、如线般滴地。
祁寒腹部猛被割出一道巨口,如万蚁噬骨般钻心的疼痛直逼大脑,他只紧拧着眉毛,奋力咬着牙坚持,豆大汗珠汩汩朝外冒,右手死攥着长矛,不出片刻,顿觉天旋地转。
长矛由手中脱出,祁寒眸子一翻,恍惚间昏死,一头从马背栽下,盔甲砸地,面颊猛磕向地面,沾尽血污尘土,敌军主将大呼爽快,猛抬大刀,手起刀落般劈下。
袁慎猛拉长弓,一柄铁箭闪着寒芒倏地疾驰刺去,敌军主将忙挥刀挡下,抬首之刹那,袁慎已然将祁寒拉上马背。
敌军派遣一小股军队卷旗入阵,从一边径直冲入另一边,随后展开旗帜。
敌军旌旗猎猎,我军士兵误以为全然被包围,回首又见主将身受重伤,顿时军心涣散。
敌军攻势一波承一波,愈加猛烈。
此仗难以为继,若猛拼未必能赢!
“撤退!──”
袁慎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