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唐雪柔便日日开着那辆路虎出入公司。并不是她喜欢炫耀,只是这是陆行放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就是忍不住每天都想看到。
而陆行放,自那天认识了周庸之后,就总爱在午休时间到湖景公园走走坐坐。
“又来了?”周庸倚在湖边的栏杆上,顺手抛了一听啤酒给陆行放,“也不知道这渝江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你天天看,看不腻?”
陆行放顺手接过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走到周庸旁边靠着栏杆,目光远眺。
渝江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平静无波但暗潮汹涌,就像这个常渝市,看起来一片安宁和谐,但事实上,没人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背后究竟藏着多少阴诡的算计。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周庸的大手在陆行放眼前晃了晃,嗤笑道,“你一到这来就是看着这个江面出神,我看你瞧你老婆都没有这么深情。”
“你还见过我跟我老婆?”陆行放回过神来看他,晃着啤酒罐,似笑非笑。
“原本是没见过,这两天你老婆天天开着你那辆路虎上下班,我就是想认不出来也难。”周庸摸了摸脖颈,“你老婆长得确实不错,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个陆氏里,惦记她的人可不少,你可看紧了。”
“我知道。”陆行放点点头,冷笑道,“都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他们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你小子,我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嚣张的人物。”周庸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这好像是他的个人习惯,认识久了,陆行放发现他有事没事,总喜欢摸摸脖子,好像想给无聊的自己找点事做。
“不是嚣张。”陆行放喝了一口啤酒,漫不经心的晃了晃啤酒罐子,“这群人,你也不放在眼里。”
“哈哈哈……你小子……”周庸笑着骂他一句,笑完了,他就盯着陆行放看,陆行放也不闪避,由着他看。
半晌,周庸才慢慢的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为什么老来看这条江。”
“是吗?”陆行放这下确实有点惊讶,他转过脸,跟周庸对视,“为什么?”
“你爸的骨灰在这条江里。”周庸说。
“你还真知道?”陆行放乐了,“你把你这个小吃铺子开在这,渝江口,就是为了这个?”
“陆先生对我有大恩。”周庸看着他,表情少见的认真起来,“没他,我今天还不算个人。”
“我也一样。”陆行放垂下头去,苦笑一声,“没他,我今天还不知道在哪趟胡同里要饭。”
“我记得我见过你。”周庸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年前,渝江渡口,有人站在坝上往下一把一把的撒骨灰。我没看清脸,但是自打我知道,你是陆先生的儿子,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
“是我。”陆行放点点头,他过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周庸看不清楚他发红的眼眶。
可是他的声音已经闷下去,里面藏着懊悔:“我回来晚了,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看见。我爸他,是怪我的。”
“……”
周庸听着,也跟着一阵胸闷,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安慰人,他只能用力的捏了捏陆行放的肩膀。
起风了,渝江上泛起了小小的波纹。江风瑟瑟,吹的陆行放大衣鼓起。
“好了,我得回去了。”他直起身来,把手里剩下的啤酒一口闷掉,捏扁了罐子随手一丢。
那罐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得抛物线准确无误得落入垃圾箱。
“空心三分,漂亮啊。”周庸开玩笑似地鼓掌,“有空再来。”
“好。”陆行放点点头,跟周庸道了别,转身回到陆氏。
“爸,你说这个人,为什么还要留在陆氏?”周庸走回自己的小铺子,他瘫痪已久的父亲正在摊位前闭着眼睛晒太阳,小零食的摊子上零零散散的压着几张零钱整钱,周庸看也不看,收起来塞进口袋,也坐到摊位附近闭目养神起来。
陆行放回到办公室时,唐雪柔整理这些日子的工程文件。
“你回来了?这么半天干嘛去了?”
“跟人聊了会天。”陆行放把大衣脱掉,挂在衣架上。
“还是那个湖边的小摊老板?”唐雪柔笑道,“你跟他还真是投缘。”
“是啊,能找个聊得来的朋友不容易。”陆行放也跟着笑了笑,走上前去看她新拿来的几份文件,“渝江东侧的拆迁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市里的拆迁办正在协商,估计这几天就能有结果。”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