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们都不会放任她去见柳博卿,只好离开大牢。
离开京兆府前,沈攸宁嘱咐了一番看守萧氏的狱卒。
若萧氏托他传信,让他照做,再留意来人和她都说了些什么,给她传个信。
落竹塞了些银子给他,他不敢推拒,便点头答应。
当晚,沈攸宁尚未歇下,便收到了狱卒传来的消息。
果不出她所料,萧氏被她那一激后,便想办法托狱卒找人给沈玉然传话。
沈玉然原本是有些不想去见萧氏的,在她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全然都是她这个母亲自己愚蠢。
她因为这个母亲,没少被人议论。
更何况,若非是萧氏当年的事情被揭穿,她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可她知道,这一趟她必须去。
萧氏活着,于她没有丝毫益处。
不多时,沈玉然就带着自己的婢女到了京兆府,一路上用银子打点着,自然便没人为难她,带着她去见萧氏。
沈玉然塞了些银两给看守萧氏的狱卒,面上带着笑容,语气温和,“能否打开牢门,让我和母亲说会儿话?”
狱卒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想到今日郡主的吩咐,将银子揣进怀里,咧嘴点头。
开了牢门,狱卒便站在门边,不远不近的看着,支起了耳朵听着,生怕漏了一字一句。
初时还好,两人只是互相嘘寒问暖了一番,而后那年轻女子便说起了近日发生的事。
没什么稀罕的,他和同僚们白日放饭时也会闲聊一二。
可后来,囚犯要求那年轻女子救她,那年轻女子便哭诉了起来,语气悲凉。
囚犯便生了怒,大喊大叫地让那年轻女子滚出去……再然后,那女子便哭着跑了出去。
待那女子走后,他便听见那囚犯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说着些混账话。
诸如’白眼狼‘’没用的东西‘’天要亡我‘一类的字眼。
沈攸宁捏着手中的念珠缓慢地捻动着,回想着先前那人传来的消息。
沈玉然竟然真的不曾想过要救萧氏?
那狱卒派人来传的话虽然平平无奇,但沈攸宁依然从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沈玉然主动提起了近日发生的事情,是在告诉萧氏,她如今的境况,已经没有能力为她翻案,救她出狱。
萧氏不信沈攸宁的话,自己女儿的话自然会信。
至此,萧氏该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她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在沈攸宁看来,萧氏生怒赶跑沈玉然的行径,看似是两人之间关系破裂,实则更像她在保护沈玉然。
萧氏虽已判决,但并非不能缓刑。
显然沈玉然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萧氏身上,且她这些天也一直安分的待在侯府待嫁。
她今日去京兆府,一是想看看能否见一见柳博卿,二就是想借萧氏诈一诈沈玉然。
结果很明显,沈玉然已然是放弃了萧氏,这么一个结果,于萧氏而言,也算得上是最后的重创。
自己捧在手心的亲生女儿,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她。
隔日就是萧氏行刑的日子,沈攸宁没有去现场,落竹却禀了她去了一趟刑场。
说是萧氏被押解出场,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见着人就胡言乱语一通。
但行刑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听落竹说,萧氏人头落地的时候,沈玉然就在台下看着,整个人梨花带雨的靠在婢女的怀里,最后带着人敛了尸首入棺。
有着赐婚的圣旨和那位德妃娘娘的手段在,先前青云楼那起子流言蜚语早就散去了。
借着刑场人多的机会,沈玉然倒是为她那些铺面做起了打算,这三日她名下的铺面让利两成,美其名曰‘为母亲积福’。
此言一出,人群中都对其赞叹不已。
沈玉然在刑场这一番做戏,倒也传出了几道夸她颇为孝顺,心地善良的名声。
落竹回来把此事一说,当即便呸了一声,“什么人啊,她亲娘都没了,竟然还有这心思赚银子!”
“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萧氏死的不光彩,她的婚事又不甚满意,自然要多做打算。”沈攸宁沉吟道。
她只是觉得沈玉然是真的没把萧氏的死放在心上,不是想不到法子救,更像是一开始就接受了萧氏会死这件事。
所以,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府里待嫁,才能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