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窗台下,方才偷听时太过用力,攥在手里的石子不慎滑落。
他慌忙捂住嘴,后背紧紧贴住木屋的竹墙,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乱撞。
“灵气不足以支撑这么多神了……” 屋内的低语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昨日跟着父亲去不周山,见着山腰处的玉石矿脉竟泛着死气,当时父亲望着那片灰白,脸色比锅底还沉。
“再这样下去,” 嫘祖的声音发颤,“怕是要出事。”
“迟早要打起来。” 浓雾人形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块玄冰,“没有灵气供养,神明也要陨落……”
后面的话被突然掀起的狂风卷走了。
共工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见自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里,正有股熟悉的戾气在翻涌 —— 那是父亲每次发怒时,额间都会浮现的青色纹路。
竹帘又被风掀起,这次露出了冥雾泛着幽光的衣袍一角。
共工猛地往后缩,额头撞在身后的桑树干上,震得几片桑叶簌簌落下。
他抬头看向河谷,陆驿正蹲在柴堆旁教女魃滚幽冥珠,那灰发少年的琉璃眼在阴影里依旧亮得惊人。
而自己带来的几个弟妹还在撕扯桑树枝,其中一个正把嫘祖刚结的蚕茧往泥里踩。
“凭什么?” 共工攥紧拳头,指缝间渗出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凝成细小的冰碴,“这大荒是我们先占的!”
风突然变了向,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从西北方刮来。
桑树林发出不安的哗哗声,像是有无数人在暗处磨牙。
神农氏推门而出,他腰间的耒耜正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震得地面的石子都在轻轻跳动。
嫘祖跟着走出来,她原本泛着七彩光的蚕丝此刻竟成了死灰色,缠在指尖像团烂麻。
“孩子们该回家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扫过天边时,瞳孔微微收缩 —— 那里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边缘处翻涌着暗红的光。
共工突然觉得后颈发寒,他望向那片黑云,隐约听见云层里传来龙的咆哮,还有什么东西碎裂的脆响,像是撑天的柱子正在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