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挂着同样的青鱼香囊。
"阁下不妨喝杯热茶。"
陆驿听见自己口中吐出陌生的语调。
手指不受控地叩击河滩,三枚铜钱落地时震起的波纹惊飞了夜鸮。
他看着"自己"用枯苇杆幻化茶具,看着浊流在虚空凝成雪水,仿佛这具身子成了提线木偶。
"李琩献了三具鲛胎……"
这句话从喉头滚出时,陆驿的颅骨突然剧痛。
含元殿丹墀上跪着的蟒袍青年,玉匣里蜷缩的银蓝鱼尾,还有李隆基抚掌大笑时崩落的玉扳指。
他看见"自己"蘸着茶汤画出太极图,阴鱼眼里的鳞片正是昨夜从这鲛人伤口偷取的。
"他们捧着至亲骨灰来换仙丹时......"
"呃啊——!"
颅骨炸裂般的剧痛让陆驿跪倒在地。额间朱砂印迸裂,渗出泛着鳞光的蓝血。
陆驿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渭河对岸传来守陵人的梆子声,与记忆里太液池取血更漏声重叠。
陆驿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匍匐在渭水边泥淖里的狼狈的鲛人,在她戒备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就是自己的脸。
河风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陆驿在眩晕中终于明白——
几百年前渭河边,对着走投无路的水玲玉递出虾干的男人,
引导着水玲玉从单纯仇恨李隆基转向仇恨人类,甚至与地府作对,暗中操纵长生秘社,犯下累累罪行的人,
就是陆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