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
“我自由了。”
忽然大声哭泣。
“我做错了事。”
世界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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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姓罗,叫罗正。”一位中年男人从门外走来,表情和善,“你可以叫我罗老师,罗教授,都可以。”
“嗯。”姜沐表情平静,“我叫姜沐。”
“最近感觉如何?”
“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姜沐说,“不用做什么不想做的事,不会无缘无故挨打,不会挨饿,可以吃到肉,而且被子很暖和,还会有不认识的警察姐姐抱着我哭。”
罗正的表情剧烈抽搐了起来。
他死死绷住唇,脖子上爆出青筋,剧烈喘息了几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发出细碎的磨牙声,如同咀嚼钢铁。
“对不起。”姜沐说,“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让您生气了,所以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的情绪问题。”罗正涩声道,“是,我的问题……你没有错,你没有任何错。”
姜沐沉默两秒:“我做错了事。”
“你没有错!没有!任何!错!”罗正“砰”地拍着桌子,“如果连你这样的……如果连你这样的孩子这么做后都会有错,这个世界才真他妈的没救了!!!”
“请你等着,委屈你等我几天。”罗正声音低沉,“你没有错……你不会有任何责罚,这是我和你的约定,我发誓!!我发誓!!!”
姜沐看着男人怒气冲冲走出去,没有说话。
——一段时间后,姜沐的结果为批评教育。
警方根据他口中的线索,抓获了诸多犯罪分子,其中就包括那个村落里的人。
姜沐推测得果然没错,既然这里是一个成熟的“渠道”,那村里有一定权势和金钱的个别人就不可能毫不知情。
岂止知情,甚至可以说助纣为虐。
姜沐特意请求罗正带自己去现场观看,罗正以为他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欣然答应。
罗正其实误会了。
所有的人都误会了。
他们认为,姜沐口中的“错”是反过来卖了人贩子。
但其实不是。
姜沐从没觉得自己错的是这点,但不妨碍他利用这些误会博取同情心。
他口中的错,其实是“欺骗”。
他人生第一次为了“自己”,去欺骗一个完全相信他的人。
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任何“为了她好”的想法。
姜沐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那个女孩。
她果然没有任何事。
但有事的是她的家人,他们犯了错,当然就要受到应得的惩罚。
姜沐看着那个女孩哭得撕心裂肺,下意识想上前,却又被拦住——执法现场,禁止无关人员入内。
于是姜沐只能沉默,沉默着看着仿佛崩塌掉整个世界的女孩,沉默着听那嘶哑的哭声。
所有的声音在姜沐耳中都变得很远很远,仿佛世界破碎成流光的碎片。
“你错了吗?”
他轻声对自己说。
我没有错。
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我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没有……任何错。
他这样说服着自己。
他这样欺骗着自己。
姜沐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有任何错,从法理,从人情,都没有错。他却仍难以说服他自己。
或许是少年人的执拗,或许是刻在灵魂中的偏执。
真讨厌这样的结局啊,让人难受的结局,什么都做不到的结局。
镜头拉远,是沉默的少年人雕塑般站立,沉默得如同他头顶苍白的天空。
他没有说任何话。
他只是死死盯着这一幕,死死盯住。
仿佛在用世上最灼热的铁水,将之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业火点燃又熄灭,正如树叶生出又落下。
一辆面包车沿着村头的小路奔来,一双皮鞋从车里踏出,然后是正经的西装西裤,和一张怎么看都写着不正经的脸。
“大姐,大姐。”
姜沐贱嗖嗖地喊住路过的农妇,“这户人最近怎么样?怎么不见人了?”
农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手中大包小包的肉蛋奶,“你是……?”
“哦,我和这家老交情了,这几天抽时间过来看看。”
姜沐眼也不眨,一边说一边还笑着递了袋鸡蛋。
“哦哦哦,你说这家。”
农妇喜笑颜开接过鸡蛋,“这家啊,这家命可苦,早些年还是大户,谁晓得干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