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不同,她是那种根正苗红的打工人,出一次国要攒好久的钱,要做好周密的计划,比如今天去哪里明天又去哪里,要把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这样才能保证旅途愉快。
黄可欣当然也做好了计划,但她做计划时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连跑三个卫生间全部爆满”这种情况。
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啊!
我为什么要去吃那个生鱼寿司啊!
她心中哀鸣。
这其实很正常,东瀛这破地儿就这样,地少人多,这里又格外人多。
黄可欣是个好姑娘,做不出那种“女厕所爆满就转头跑进男厕所还理直气壮说里面的男人耍流氓”的事来。
但再好的姑娘也是有三急的。
生理上的憋屈和心理上的道德观在黄可欣的心中来回摇摆,直到她看到一个阿尔托莉雅径直走向男厕。
“喂喂?你就这么进去吗?”黄可欣喊,“不太好吧……”
阿尔托莉雅淡定回头:
“我进你这边才是不太好,我是男的。”
黄可欣大为震撼。
然后福至心灵。
对啊!
我也可以是男的啊!
鲁迅先生都说过,我们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虽然这话是用来讽刺的,但你就说他说没说过吧!
她犹疑了三四秒,大脑在强烈的生理不适中飞速运转。
最终,她决定稍稍抛弃一下节操,先解决近在眼前的问题再说。
下一个,去下一个卫生间,如果那边女生还是那么多,我就先做个十几分钟的男人!
很多时候,只要抛弃节操,你就会发现,有一些决定并不是那么困难的。
譬如此刻,黄可欣昂首挺胸,理直气壮,以圣女贞德凯旋般的气势推门而入,仿佛她踩着的不是卫生间的地砖,而是奥斯卡的红毯。
……主要是她怕自己不自信会被人认出来。
黄可欣,你记住,从踏入这个门开始,你就是男人!
你是男人,是纯爷们,雄性荷尔蒙在你的体内疾驰,是连小便都要站起来的真汉子!
……哇,幸好屋里没人。
某位亚丝娜偷偷摸摸地贴着墙,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一些同人本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但这种环境下要是乱瞟到什么,黄可欣自杀的心可能都有了。
直到她听到了身后的门响。
有声音用中文问:“请问,你……”
这一刻,黄可欣所体会到的惊悚感,不亚于高中上课看小说时,突然和窗户外的班主任对视。
“男的!”她粗着声音,斩钉截铁,“我是男的!”
说罢,头也不回钻进单间,“砰”地把门关上。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陈书斋此时的表情,那这个词应该是“心如死灰”。
因为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恋,且失恋的经过放在整个世界都绝对是颇为炸裂的。
这不叫“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叫“君生我也生,君男我也男”。
他的表情复杂到旁边新进来的白胡子都看不下去了,对方拍拍陈书斋的肩,用日文安慰道:“做我的儿子吧!”
陈书斋:“……”
滚啊!
黄可欣整理好穿着,轻呼一口气。
很好,生理上的威胁已经处理掉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定地走出门。
然后把这件事死死埋进记忆的角落,填土,种树!
只要走到那个地方,我就能变回女孩子了!
只要能到月费群陆玖肆玖叁六一3五那个地方!
……然后她就被一个一脸悲伤的男人堵了。
很难评价这个男人什么表情。
感觉就跟突然发现自己女朋友是男的一样。
“这位……兄弟。”
陈书斋涩声道,“我想问个事。”
“男的!”黄可欣一脸严肃,“我是男的!”
然后她就看到面前男人的表情更悲伤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重复,真的,不用重复。”
陈书斋的神情极其复杂,“我只是想问,你有见我的镜头盖吗?……刚才你撞到我的时候,好像顺手抓走了。”
黄可欣眨了眨眼。
她单手抱胸,托着下巴,思索了约五秒,又眨了下眼。
“哇,真的,我刚才好像确实抓到了个圆圆的东西,只是路上随手丢了……额,为什么感觉你突然好纠结的样子?”
陈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