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枕月看着对方忽然伸过来的手，楞了一下，下意识后退躲开。

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凤云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要做什么，他镇定自若的将虞枕月左手边的果盘拿过来，剥开一个橘子，摘干净上面的脉络，转手递给了霍老夫人。

柑橘是南方才有的水果，正值冬天，整个幽州，也就镇北侯府才能吃上这个了。

虞枕月看着凤云栖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指尖，脸微微一热。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也对，这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怎么会有这么轻浮的举动。

凤云栖遗憾自己刚才落空的手，心里不爽，见虞枕月这副神情，顿时得寸进尺的问道：“枕月姑娘不肯答应，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吗？”

虞枕月哪想到这人会在自己面前装白莲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好意思，想也不想的说道：“不是的，大公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呢！”

她的目光越过凤云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霍老夫人，见对方微微颔首，这才答应：“那我就受点累，只是做的不好吃，大公子可不许抱怨！”

她这个人一向是坚决不接受批评的。

姐姐生来玻璃心，勿怪！

“这是自然，枕月姑娘肯受累，我感激还来不及。”凤云栖眯了眯眼睛。

只怕这姑娘跟奶奶达成了什么协议，对自己日后的生活早有安排。

却不知是什么协议，他要怎么样才能打听出来。

凤云栖在春熙堂又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霍老夫人开始哄人：“赶紧回去吧，黑天了，越来越冷，别再受了风寒。”

凤云栖心满意足的离开，虞枕月按照礼数，将人送到大门口。

凤云栖披着雪白的狐裘，整个人也跟雪人一样，对虞枕月说道：“奶奶这春熙堂向来冷清，我身体不好，也不能经常来陪她，难得，她这么喜欢你，你一定要多陪陪她。我父亲一向孝义，他若是知道了，也会很高兴。”

这算是提点了。

纵然是府里虞清歌当家，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镇北侯和霍老夫人去。

虞枕月对自己在侯府中应该如何生存，也越来越清晰明了。

她微微一笑：“多谢大公子提点。”

不是说一句话就行一个礼了。

凤云栖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唇，实在是好奇，她彻底卸下伪装，究竟是什么样的。

“姑娘只要别忘记了我的药膳就行。”

凤云栖上了小轿，一路离开。

虞枕月转身，玛瑙立刻凑了上来，低声道：“跟姑娘在一起，大公子的话都变多了。”

虞枕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小姑娘：“你怎么不说‘你们大公子好久都没笑得这么开心了’呢？”

玛瑙认真的想了想，大公子的脸上今天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虽然淡淡的，可的确是很稀罕，暗自嘀咕道：“这么说可也没错。”

虞枕月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玛瑙跟上她的脚步，看她轻松自在的样子，不禁为明天夫人的考核担心起来。

“夫人明天会不会一起检查绵绵姑娘的礼仪规矩？您可不能被她比下去啊！”

“比下去……不是很正常么？”虞枕月幽幽说道。

玛瑙：“……”

*

“啪！”保养得宜的手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微微一颤。

李妈妈连忙上前：“夫人息怒！”

“息怒？”虞清歌冷哼一声：“一个两个，都故意和我作对是吧？虞枕月跑到老太太那去，不抄书不学规矩也就算了！凤云栖一个月也去不了老太太那边一次，虞枕月前脚过去，他后脚就跟着过去了，这会儿也不嫌弃大厨房的饭菜不安全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下我的脸面？”

李妈妈劝道：“您生这个气，至于么？让两位姑娘来，不是本来就想要她们和大公子亲近么，怎么现在大公子和她们走得近了，您又不高兴？”

“你懂什么？”虞清歌起身，踱着脚步：“虞枕月这么不听话，凤云栖若是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只会让她有恃无恐，将来别说是助我儿当上世子，只怕还会坏了我的大事。”

李妈妈心中明白，她这样的担忧是对的，可见她发怒，也只能哄着她道：“可是，今天早晨枕月姑娘不在，大公子还是过来给您请安，也在这屋子里用早膳了，早上他与绵绵姑娘前后脚进屋，两个人聊得也挺热络的。”

“热络个屁！”虞清歌一激动，连脏话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