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真真是好手段,她让他自弃自恨,让他焦虑惶然,十几年了呀,真相都不曾透露半句,这样的心性自己远远不及。
碧玉没死?凤和长公主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她足足花了三百两才……
当年的事全由碧玉经手,淑嫔滑胎,皇上动用宫卫大肆清查,为害怕东窗事发,她让人将碧玉灭口,怎会在若干年后……
裴志文看着她额间浮动的青筋和攥紧的手指头。原来,她也懂得害怕?
「淑嫔失去孩子、受尽委屈,却不敢将那晚宣之于口,至今郁郁寡欢,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笔帐该算在谁头上?」
凤和长公主无话可说,只能主动攻击。「所以你心疼她了,偷偷进宫私会她了?」
「抹黑我们就能掩盖事实吗?」裴志文缓声叹息,他是进宫了,是远远见过她,但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同病相怜。「当年的事逼得我无法喘息,我痛恨自己,是我害了她也害死结发妻子,更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儿,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全拜长公主所赐,长公主是否想过,骏恩、曦恩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是不是老天给的报应?」
「当然不是!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过是追求自己想要的,是郁氏太懦弱,禁不起风浪,听不得事实,是淑嫔太蠢,自以为怀上龙嗣就了不起,没想过多少人在暗中等待机会,伺机谋杀她的孩子。」
她没想要设计淑嫔的,是有人利用她的计策,害得淑嫔落胎。
裴志文了然地看她一眼。「禁不起风浪、听不得事实?果然郁氏的死与你有关!你对她讲了什么?替郁氏接生的产婆,有没有得你授意、害她殒命?」
这只是猜测?还是他又掐住证据了?凤和长公主不敢确定。
她没回答,但惊疑不定的表情已经给足了答案。
突然,他放声大笑,「哈哈哈,是你,通通都是你一手谋划的!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用尽手段非要得到?」
「我……」凤和长公主意识到了,顶梁柱即将垮下,这些年她的骄傲自负、恣意妄为,全来自于他的让步,可他再也不肯退让了……
没有裴志文、没有永安侯府,她不过是个无父无母、没有靠山的长公主,不可以……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再继续倔强下去了。
瞬间,她软化态度,跑上前抱着他的腰放声大哭。「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只是太爱你,爱得无法控制自己,才会做出糊涂事,如今事过境迁,就算有再多懊悔也无法改变。」
「欠郁氏、欠淑嫔的,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偿还,行不行?我们忘掉过去、从头开始好吗?我发誓再不会拿那件事来威胁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你我还有骏恩、曦恩,为了孩子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啊。」
她的家不可以散,郁氏的家就能一手破坏?她对自己怎会那么宽厚?裴志文冷冷看着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眼底浮上淡淡冷嘲。
「分家和嫁妆的事,皇上已经下达口谕,你尽快处理吧。」
见他迟迟不肯回应白己的要求,凤和长公主急了。「你不愿意吗?你宁愿死?你不怕家破人亡祸延子孙?」
「郁氏难产去世时,我就已经家破人亡了。是的,我宁愿死,反正翊恩已经长大,淑嫔也油尽灯枯没几天好活,等我死后,所有污秽都会随我而去。」
他不害怕了,也不在乎了,自己控制裴志文的最后一道符咒失去效力,他再不会任她予取予求。所以,失去筹码了对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被裴翊恩夺走,只能眼睁睁看自己失去所有……
裴志文仰头大笑往外走去,心中魔障已除,如今一身轻松。
而凤和长公主脑袋轰轰作响,如坠冰渊,这就是她强求了十几年的男人?
屋顶上,窥探者互看彼此一眼。哇咧,这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好恐怖啊……
「夫人,她又来了,撞都撞不走,她到底要怎样啊!」小雪气得直跺脚。
邵玖一笑。宋莲花想要怎样?不就是要她收回成命,放弃把暖暖带在身边教养,她想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取得最终胜利。
但她哪来的自信呢?怎会认定自己必赢?是翊恩给的信心让她有恃无恐吗?
从窗口望出去,宋窈娘站在雪堆中间,白雪纷纷,落在她的头发、肩膀,让她的可怜阶级又更上一层。
早几天,邵玖就让人去归雁阁传话,平南侯府的规矩是——妾室不必请安、不必立规矩,只要在自己的势力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