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方语馨在满室寂静中醒来。
很久没有这样一觉到天亮了。
她独自一人睡在楼下的客房。方语馨侧耳倾听,并没有听见其他人起床的声音。
她轻声盥洗换衣,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寻找厨房。
昨晚因为长途飞行的疲累,没好好看清这屋子。藉著晨光,她总算看清楚屋内的布置。
墙壁是淡淡的米黄色,搭配上白色薄纱窗帘,褐色系深浅相间的格纹大抱枕散落沙发上,搭配复古样式的茶几。茶几上,昨晚盛装三明治的空盘已不复存在,整个客厅给人的感觉干净、温暖又舒适。
她找到了厨房,打开大冰箱,为自己倒了杯鲜奶,随意闲晃。
饭厅和厨房相连,可是特别的地方是,整个饭厅就像是一间玻璃屋,从天花板到其它三面墙都是透明的。往外看出去,是后院的草坪。
即使是夏天,洛杉矶的清晨都还是灰蒙蒙的。
她坐了下来,凝视著弥漫在院子里的薄霭。
“早。”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她的发呆。
身著鹅黄色睡衣的佩佩,微笑地站在她身后。
“睡得好吗?”
方语馨点头,笑道:“几乎是一觉到天亮。”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睡不惯呢!这样很好,时差很容易就谓过来了。哥他们都还在睡。”佩佩给自己倒了柳橙汁。
“这房子好大,好漂亮。”
“会吗?”佩佩耸肩。“等你上比佛利转一圈,就知道什么是小‘屋’见大‘屋’了。”
“对我来说,这样的房子已经可以算是豪宅了。”方语馨环顾室内,边看边读叹。
“这得感谢我那重男轻女的老爸。当初为了我哥申请来美国念书,特地买下这房子,我也只是搭到便车而已。对了,我们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呃……多少知道一点。”
“我们家啊,真正有商业脑袋的是我而不是我哥,而且他明明就对做生意没兴趣,偏偏我爸那个死脑筋,说什么女孩子终归要嫁人,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所以事业一定要传给儿子。什么话嘛!我才不会让他扼杀我当女强人的梦想!”佩佩鼓了个腮帮子。
“啊!算了!不谈我家那迂腐的老爷子了,我带你去逛逛。”佩佩一口气喝光杯里剩下的果汁,拉起方语馨的手。杯子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佩佩带她走进一间大书房。隔壁正是她睡的客房。
正对她的是一面大落地窗,其它三面墙壁皆是比人还高的书架,上头摆满了书。她浏览了一下,大部份是她看不懂的原文书。
书架上头分别放了一些画和照片,还有奖状、奖杯。
她踮起脚尖看那些相片,其中有一张是冯邵扬穿著赛车服站在一辆车旁边,一手捧著奖杯,另一手搂著一个短发女子。
相片里的他笑得很灿烂,眼神自信又骄傲。
那位短发女子,就是那个“她”吗?他的前任女友吗?明眸皓齿,五官深刻鲜明,笑起来像朵灿烂的红玫瑰。
胸口,仿佛有什么重物压下来似的,好闷!这样亮眼的女子让方语馨自惭形秽。
佩佩探头过来,道:“明惠姐很漂亮吧?只可惜,她没有挑男人的眼光。”
接收到方语馨疑问的眼光,佩佩接著道:“当她知道我哥决定不继承家业后,就和我哥分手了。之后听说她有新的男朋友了,是个移民第二代,家里开超市的小开。明惠姐很受欢迎,很多人明知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是排队追求她,不过她都不为所动。我们大家都以为……”说到此,佩佩轻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女人,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态,但胳臂总是往内弯。我替我哥感到不平。之后曾经听朋友说明惠和新男友相处得并不快乐,有点后悔离开我哥。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听说。”
这回,叹息的是方语馨。
胸口忍不住的疼。
原来冯邵扬和自己一样,都是傻子。
“早安。”
耳边突然响起冯邵扬生硬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
“早。”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她点头。“你呢?”
“一觉到天亮。”
方语馨的反应全让佩佩旁观在眼里。她没说话,悄声离开了书房。
“佩佩这家伙跟你说了不少八卦。”方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