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秦滟楼,身上重新萦上那股令人熟悉的气质——落拓的淡漠。
少年锐气转瞬即逝。
宛若刚刚从天而降的少年侠客不过一场幻梦。
还在晃神的怜昔朝被人动作随意的捏了下。
很温柔。
还带着安抚。
“别怕。”老老实实走在一旁的秦滟楼对他比了个口型,渐渐慢了脚步,靠近以后才出声,“那些欺负你的人,估计免不了去西天探望下佛祖才能回来。”
虽说是问句,但秦滟楼字字带着肯定。
虽说这次没把他们敲成半熟,但进了幽云十三司的地城,不死也得脱层皮掉点肉。
怜昔朝不自觉的偏头。柔美的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忍耐什么。白皙光滑的肌肤,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了一缕极淡的粉色。
“你是不是身上被他们伤到了。”秦滟楼反手扣住,抬起头专注的看着怜昔朝的眼睛。
“小师叔放心。他们打不过我,自然也没有欺负到我的头上。”怜昔朝避开了眼前人的视线,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秦滟楼在心底叹了口气,带着安抚捏了捏交握的手。
那你为何不反抗,就那么呆傻的站在那被人欺负。
不是往常演戏的恶趣味,是由内而外的弱小,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无助。
秦滟楼察觉到了异常,捏紧手里的棍子,往远离身旁那人的方向撤了步,保持一个极近但不接触的距离。
早晚把那些人套个麻袋,都开瓢。
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怜昔朝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却又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努力控制。
太近了。
近距离接触,能更清晰的看清秦滟楼那张脸。睫毛浓密,正半垂着眼眸深思,眼下那颗小痣有些勾人。像是冰雪之上悄然浮现的春光,又像月下疏影。
呼吸似有若无的划过脸颊,鼻尖全是对方的味道。
怜昔朝的脸变得更红了,眼神愈发的闪躲。那双总是氤氲柔弱之感的桃花眼,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变得格外透亮,笼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躲闪。
明明之前用美人计的时候,也没有……
“你,就没有什么事要问我的吗?”怜昔朝微微侧过脸,不想让对方看见他的脸。
“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就好。”秦滟楼歪了歪头,“我可是尊重孩子隐私的大家长。”
有的坎,注定要自己迈过去。
而她所能做的,便是不让自家的小师侄们走上错误的路。
带孩子真难。
还是之前被人带的时候开心。
戴着青面獠牙的黑袍人带着他们在幽深的巷子里胡乱的闲逛。
这已经是第五次走到这里。
快到了去幽云十三司地城的时候了。
幽云十三司,可达幽冥之境,其下分十三司。各有其名,均分六界五州之务,各掌一方稳定。但只有通过考验,才有资格被称呼为某司,这样的人仅有十三位。其余人只能自称为幽云十三司。
地城与暗城是他们的大本营,遍布五州,近乎无处不在。
“闭眼。”
小师叔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怜昔朝迷迷糊糊的听从要求,闭上了眼睛。即使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刺目的光。
再睁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袍人用一种近乎阴冷的视线盯着自家小师叔。
像是只找到心仪猎物的蛇。
秦滟楼对这样的视线很熟悉。
第十二次循环,独掌中州的长安司就天天用这种眼神看她。
只是更缠绵悱恻。
每次秦滟楼拿骨刀砍长安司那家伙的脑袋,某人都是一副被爽到了的样子。
接着把脖子送过来,说是既喜欢砍就让她多砍几刀。
作为十三司里傲慢与实力的代名词,谁知道长安司那家伙那么诡异。
除了长得好看,修为高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所以。”秦滟楼不解的歪头,“光审他们不审我,这样不合适吧?那我自己走去审讯室了。”
我真走啦。
秦滟楼抬脚迈步一气呵成。
隔绝了身后的视线,最初带秦滟楼几人来的黑袍人沉默的跟在后面。
“你的灵力波动里,为什么有属于长安司的神魂印记的气息。”
一直跟在后面当雕塑的黑袍人蓦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