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穆苏赫猛地抬起头，眼眶因为愤怒与屈辱而染上一片红色。

营帐中将士纷纷拔出刀剑，刀刃齐齐对准穆苏赫，但凡他有一点异动，下一刻便能身首异处。

穆苏赫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王爷，我们西凉已经拿出这么大的诚意，您还提出这种条件，是不是有些...过分。”

萧北砚轻笑一声，声音很平静，可令那些听到的人心颤。

“西凉强占大兴三座城池的时候将军可觉得过分？烧杀屠戮的时候将军可觉得过分？若是大兴败了，将军提出的要求比起我的要求应该也不遑多让。只可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得胜的人是大兴。”

“若西凉...”穆苏赫迟疑许久，最后蹦出来的几个字就像是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西凉愿意让出一半的领土矿产，只要王爷能够放了王上与大王子。”

“为了这二人，便要送出一半的西凉，你们还真是大手笔。”

穆苏赫没有说话，眼下不管说什么都是错，不如静静等着萧北砚的答案。

“这些东西，换两个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的儿子也在我们手里，穆苏赫将军舍得吗？”

“你们！”穆苏赫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他没想到大兴竟然抓了这么多人，这次是他们西凉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埋在心底的那份悔意不停翻涌，仿佛要将他淹没。

萧北砚不紧不慢，“穆苏赫将军可有了定论？”

“我……”穆苏赫闭上眼睛，“阿修勒落在你们手中也是活该，我此番来只为带走王上与大王子。”

萧北砚嘴角扯了扯，“好，穆苏赫将军还真是位忠臣。”

谈判的时间对于穆苏赫来说十分难熬，可其实也没多长，他与萧北砚商量好交换地图与俘虏的时间，逃一般地离开了大兴军营。

回去的路上马跑的不快，风也没那么大，可穆苏赫只觉得自己眼眶发热。

他本以为，大兴没了粮草根本就不堪一击，定能攻占其大部分领土，扩宽西凉版图，结果却是将西凉拱手让人。

他对不起家中先祖，也对不起西凉历代王上。

穆苏赫虽走，营帐中众人却仍未散去。

“元帅，我们可还要攻打西凉？”在明清远看来，攻打西凉也不过攻占领土，让其臣服，如今这一场谈判已经将目的达到，那再出兵也就没了必要。

萧北砚抬起头与他对视，眸中漆黑一片，“明将军是不是忘了养虎为患，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那就必须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战场上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们？”

明清远低下头，“末将僭越，还请王爷恕罪。”

今夜因为萧北砚而彻夜无眠的人不少，有眼前的穆苏赫，也有千里之外的曲阳王。

下面人在汇报时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个字。

“送出去的那些，都被抓了？”曲阳王的声音都在颤抖，侍从不敢抬头，也无法分辨出这颤抖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

“是，晁不知一个都没留。”

“晁不知！”曲阳王咬牙切齿，“真是好样的，他难不成还想用这几人来威胁我！”

侍从把头埋的更深，等曲阳王怒气暂时消退，他才敢说第二件事情。

“王爷，西凉战场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曲阳王喘着粗气，“说！”

“萧北砚带领军队夺回了三座城池，还俘虏了西凉王与大王子。”

曲阳王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呆滞，“你是什么？萧北砚他赢了？”

侍从哪里能不明白曲阳王的意思，他只捡着好听的话与曲阳王说，“只是收回了三座城池，最后谁赢还没有定论，王爷不必多虑。”

“他竟然没死在战场！”曲阳王愤怒地喊了一声，眼神里面满是怨恨与恶毒，“他不能回来！他就应该死在战场上！他不能回来！”

伴随着曲阳王的嘶吼，案上的东西也纷纷被拂落在地，一片狼藉。

侍从身子往旁边躲了躲，避开那砚台，只让几本书砸在了自己身上。

发泄过后，曲阳王只感到恐惧，来自萧北砚的恐惧，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再加上那几个被扣在晁不知手中的人，萧北砚一旦回来，那必定不会放过他。

曲阳王还不想死，他想风风光光地活着，还要坐在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活着。

他脑中里突然蹦出来宋元竹与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