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审问孙昕等案犯,鲁王勾结倭寇,出售军备的证据已经具备,北镇抚司已经派锦衣卫去兖州了;
江南巡察御史风闻奏事,怀疑鲁王与海寇勾结截杀使团;
泉州知府陆明哲在这时上折,表示年前泉州大牢发生火灾失踪的海寇匪首找到了,他们招供,截杀使团一事系鲁王、会昌伯、靖远伯等人与福建陈氏等豪族勾结,为阻止朝廷开海禁所为。-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折子一上京,满朝皆惊,个别人相信,个别人质疑,绝大多数人围观,和潘筠一样,每天瞪着两只大眼睛吃瓜吃到撑。
但!国之大事,细想总让人心痛,所以吃瓜之余,朝臣们又忿怒,又在寻找解决之道。
大臣们也是人,是人就喜欢跟人唱反调,越不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越想干什么。
见这些皇亲国戚,权贵勋贵和地方豪族都不想朝廷开海禁,那他们就非得开!
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案子没查清楚,但开海禁之策却是越来越稳固,打开的港口越来越多。
毗邻京师的天津都打开港口,置市舶司,开始允许民间船只停泊交易。
潘筠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她爹、她二师兄打听朝堂上发生的事。!w/a.n`b-e!n!t!x-t¨.!n,e¢t?
尹松正巧与她有一样的爱好,俩人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
连薛韶都成了她的情报来源,因为他二叔是大理寺少卿,不巧,正是主理此案的官员。
三司掌握的证据远比潘筠预想的要多,他们不仅把两个案子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为两个案子产生的根由开了两次讨论会,为的就是杜绝此类案件再发生。
薛瑄认为:“法理治国,当在预防,而不只是有罪惩罚,令人恐怖而不犯,预防,应当是从各个方面的。”
三司中,亦有不少官员赞同薛瑄的看法,而不是和众多看官一样陷于几桩权势之争中。
薛瑄再一次拒绝王振的邀见,将三司的处理意见夹在公文夹中带走。
赵大人急匆匆追上,低声道:“大人,王掌印已经是第二次邀见,您……真的不见一见吗?”
薛瑄:“他是内官,我是外官,职责没有相交之处,见之无用。”
赵大人心中感叹他这上司还是这么硬,却不得不低声相劝:“两桩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北镇抚司不日就会秘密押送鲁王回京,此事不公开,显然陛下还念着宗室之情,若不与王振合作,此事怕是……”
“不了了之?”薛瑄接过话,面沉如水:“鲁王受罚本在明律之内,若为了让他受罚便与王振合作,岂不是结党营私?”
“为让鲁王受应有的处罚,怎会是营私呢?”
“所以你也承认这是结党?”
赵大人噎住,说不出话来。~8*6-z^w^w^.`c*o`m*
薛瑄沉声道:“既然是应有的惩罚,为何要结党才能达成?我们站在断桥边,不当为了过桥跳进河里,而是应该把桥接上,从桥上过去。”
赵大人:“即便那桥有可能修不起来?”
薛瑄:“修不起来,我宁愿等死于桥头,也绝不下污河。”
赵大人无话可说,躬身退下。
俩人的对话,被人传到王振耳边。
王振气笑了,冷哼一声道:“哼,薛瑄以为他是谁?本掌印难道是非他不可吗?”
鲁王父子两个二月十二悄悄被押到京城,王添翼也被押到诏狱关押,他在里面见到了孙朝。
王添翼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诏狱里?”
孙朝脸色难看,目光扫过王添翼:“要不是你闹市自尽,差点砸中襄王,我早已出狱回乡。”
他怨恨的瞪着王添翼:“就是因为你!皇帝本已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三家,只找福建的陈氏等豪族算账,但襄王抓着你自尽的缘由不放,截杀使团案又沸沸扬扬起来,我这才被关到此处!王添翼,你要死死哪里不好,非得跑到饕餮楼去跳楼,你他妈有病吧?”
王添翼垂眸不说话。
孙朝冷笑道:“想拉我们下水?我告诉你,你会死得最惨,你且看着,谁还会护着你王家!”
王添翼脸色泛青。
鲁王前脚进诏狱,后脚就被皇帝叫进宫里。
一见面,五十多岁的鲁王就跪趴在地,抓着十多岁的小皇帝哭,哭得小皇帝既气恼,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