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芳斋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撷秀苑里的人没睡多少时辰,又都该洗漱起床了。
灵儿伺候了苏晨烟,刚刚把小宫女们打发走,准备去看看翠芳斋的动静,却不想在大院子里碰上又一出好戏。
苏晓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觉得自己陪太后去希裕山祈福有望,一大早就神清气爽地在逛园子,没成想碰了个急急忙忙去小厨房拿青盐的小宫女,睡得迷迷糊糊地正撞在她身上。
她转手就推搡了她一把,竟然把人推在了地上,就这样还不过瘾,还要上去踩上一脚。
那小宫女被她踩到了手,疼地叫了两声。
她却冷笑着问身边的丫头涤玉:“都说深宫里最讲规矩,这丫头怕不是宫里的人吧,怎么一大早在这儿哎呦哎呦的叫?”
涤玉也是个仗势欺人的,捂着唇只管看那宫女的可怜相道:“就是,一大清早不知道是不是赶着投胎,往我们家县主身上撞。县主,您就是心太软了,要涤玉说啊,应该把她交给内务府,让纯熙姑姑好好整治整治。”
灵儿看到这一对主仆,心里实在恶心,苏晓也就是个庶女,在苏晨烟面前装得那么温良恭俭,对着下人就是另一副嘴脸。
现在封了个县主,简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她可看不惯。
想到这儿,走过去扬声道:“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二小姐啊?这么早就出来,可是来给我们家小姐请安的?”
灵儿一边说,一边把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宫女扶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护在一旁。
苏晓听到这话刚想发作,却看到是灵儿,立刻脸色就变了下来:“是……灵儿啊。”
涤玉也知道如今不能得罪灵儿,她毕竟是苏晨烟身边的大丫鬟,于是赶紧上来打圆场道:“哦,我们家小姐起得早了,只是出来在院子里透透气,谁知道碰到个不识相的小宫女,不过就是顺手教训了一番。”
涤玉是个极其精明的,虽然知道灵儿不能惹,但是却不打算对她有好脸色,毕竟她仗势欺人惯了,在苏府她可是陈姨娘身边的红人,之前苏晨烟脾气软弱,性子淡,见她都要稍稍让着些,更何况是个灵儿。
她笑了笑继续道:“这些小蹄子们粗鲁的很,我们家县主无非是看不过眼多说了两句,灵儿你这么护着干嘛?难不成也跟她们一样没规矩?”
灵儿心里的火瞬间就被她燎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呦,既然是县主大人,那怎么还有闲空来管这些个琐事啊,我们都是没规矩的小蹄子,可别污了您的眼,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可是在宫里,宫女就算品级再低,再不懂规矩,那也是皇家的奴才,二小姐刚刚封了县主就开始教训皇家的人……”
说到这儿,灵儿故意拖了个长腔,笑道:“这撷秀苑里可还有个县主呢,也没见着一大早在院子里帮着皇家教训下人的。”
苏晓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偏偏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涤玉却不肯轻易吃亏,上前一步道:“灵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过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敢说起主子来了?”
“我没瞧见哪个是主子。”灵儿立时回了一句。
她这么说,就是把苏晓当成庶女。
大户人家,庶女得宠的,府里人抬举叫声小姐,若是不得宠的,其实位分也就和丫鬟差不多,有些连大丫鬟还不如,一辈子都要看人脸色,出嫁也是给人家当个小妾,上不得什么台面。
苏晓当然不同,她从出生就被陈姨娘当成小姐养着,比对苏晨烟还要贵气,加上苏晨烟的亲娘去得早,陈姨娘虽然没有扶正,可以是实际上的当家主母。
苏镇是武将,对女儿们都很宠,虽说也知道嫡庶有别,可对家务毕竟管的少,所以在苏府里,下人们很会看眼色,都知道苏晨烟是嫡长女,苏晓的位分却丝毫不输给她。
如今灵儿突然把她摆到一个庶女的地位上去,涤玉自然不愿意。
“灵儿,你说什么?”涤玉带着威胁性的口吻站了过去,气势汹汹,眼看不能善罢甘休的样子。
苏晓也扬着下巴看她,心里觉得气不过,苏晨烟每每压她一头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丫头都敢不把她当主子。
她巴不得看着涤玉过去教训教训灵儿。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吵吵嚷嚷的?这里是撷秀苑,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旁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从容笃定。
苏晓和涤玉看过去,才发现是苏晨烟刚从茗香居里出来,穿了件湖蓝色的马面长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