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今日之事甚为奇怪,所以不得不召唤你来问问清楚。”皇后开了口,却依旧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但语气仍旧客气,看样子不是故意想要难为她。
苏晨烟俯身下去,额头轻触了一下地面才道:“请皇后娘娘询问,香宁自然不会隐瞒一分一毫。”
皇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旁边的太后和永辰帝,继续开口道:“你也知道,寿山石刻海妖献寿桃,是本宫特意在南海蛟国那边求过来的天赐圣品,特意给太后祝寿所用,那寿桃是一颗粉晶,如果得月玫瑰花露浇灌,七日内必然变成鲜红。”
她轻咳了一下,继续又道:“本宫想着,就以这次浇灌寿桃为机,如果哪位闺秀将寿桃变了颜色,就是命定的太子妃人选,太后也同意了,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老人家自然会下懿旨成全这件好事。”
太后点了点头,永辰帝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沉着眼眸,没有什么反应。
皇后接着说道:“本以为今天第七日最后一天浇灌,那寿山石刻肯定会变颜色,却没想到……”
皇后重重叹了口气:“却没想到那粉晶的寿桃,竟然从枝子柄处骤然断掉,难道……这是天降凶兆吗?如果真是这样,本宫希望上天能够只惩罚本宫一人,绝不愿牵连其他。”
皇后刚刚说到这儿,周晓黄已经抽泣着俯身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皇后娘娘赎罪,那寿桃的枝柄,真的不是臣女弄断的,臣女只刚刚浇灌了不到半个茶碗的玫瑰露水,它就……臣女真的不知道到啊。”
说完她突然转头看向旁边的苏晨烟道:“一定是她,皇后娘娘,一定是苏晨烟从中搞鬼,她亲自熬制的月玫瑰露水,肯定是她在里面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内务府大太监也出来帮腔,上前一步跪地道:“奴才也觉得周县主分析的有道理,这件事绝不是天降凶兆,太后寿辰之福还在,皇上隆恩浩荡,皇后娘娘仁德感佩天地,怎么可能是上天的责罚,一定就是有人肆意破坏。”
这样一说,永辰帝的眼眸也抬了抬,看着下面跪着的苏晨烟和周晓黄问道:“浇灌寿山石刻之事,除了你们两个,其他还有人涉及?”
周晓黄吓得一哆嗦,没敢说话,苏晨烟垂着头,也一言不发。
纯熙大宫女上前一步道:“回禀皇上,浇灌寿山石刻之事,只涉及这二位姑娘,其她闺秀只是在主院中诵经祈福,并没有机会接触石刻。”
“既如此,那就是你们二人在搞鬼喽?”
永辰帝话一出口,周晓黄立刻反口道:“臣女与此事并无干系,臣女在浇灌石刻时,虽然未能有旁人在场,但纯熙姑姑一直看着臣女的背影,那寿山石刻何等坚硬,要是臣女将它掰断,难道纯熙姑姑会看不到吗?”
这一说,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的确,那可是寿山石啊,怎么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轻易掰断。
周晓黄趁机又道:“可见,这石刻定然是用药水或其它东西泡烂了,让它自己脱落的。”
纯熙捧出那断落的寿桃,过去给永辰帝和皇后勘验。那寿桃的枝柄处果然不像是人力掰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得。
“嗯,那……苏姑娘有何话说?”皇后转头问向苏晨烟。
苏晨烟依旧淡定,不紧不慢地抬头答道:“皇后娘娘,臣女并未做任何手脚,但是周县主也说了,刚刚只浇下去半茶碗的量,试问什么样的药水,能浇下去半茶碗的量,就让坚硬的寿山石刻熔断?”
永辰帝垂眸想了想:“那只有……岩溶水。”
“皇上圣明。”苏晨烟答道,“可是岩溶水的样子,想必大家也都见过,它不仅闻起来刺鼻无比,而且颜色也呈现淡绿色,如果在阳光照射下,还会有淡淡的青烟蒸腾,要是臣女真的端了一盆岩溶水给周县主,她会没有察觉吗?”
站在一旁的纯熙也上前插嘴道:“恕奴婢多言,那盆月玫瑰花露是奴婢亲自从苏姑娘的手里接过来,递给周县主的,如果是岩溶水这样的烈性水剂,奴婢早就会发现了。奴婢拿到手的时候,还特意和一旁的梁公公共同勘验了一边,并无任何问题。”
永辰帝缕了一下胡子道:“既如此说,那寿桃枝柄熔断,不是药水所为?”
苏晨烟摇了摇头道:“不,周县主所言极是,以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而言,是绝无可能掰断石刻的,石刻断裂,肯定是借助了药水之力,但药水要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地腐化寿山石刻,就必定要想当长一段时间的浸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