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灯影再闪烁，也遮不住灵儿眼中惊恐的神情。

她凑近苏晨烟，声音颤抖道：“奴婢亲眼见……见到，她被那群公公和嬷嬷拉到后面的小柴房里，打的惨叫连连，一双手被……”

灵儿大概吓得有些懵了，举着自己的手伸过去给苏晨烟道：“一双手被……一个个……把指甲拔……拔出来……”

“什么？”苏晨烟料到纯熙他们会对那个姓苏的小宫女严刑逼供，但没料到会这么惨烈，前世她也见过很多宫里的酷刑，甚至最后自己也吃过苦头。

可她不知道，原来宫里对那些低级别年纪小的宫女，竟然也会用这么严酷的刑罚。

灵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抖索索收回手道：“那……那个小宫女熬不住刑……她……她就全招了。”

“招了就好了。”苏晨烟早料到这一步，虽说屈打成招，身心俱累，但只要好好认罪，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希望往后那个小宫女，能够好好熬过宫期，等五年期满，如果不能选入嫔妃宫中做粗实宫女，应该会被外放还乡。

然而她想的太美好了，灵儿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好什么呀？奴婢看到……看到……”

她哽咽了两声才继续说道：“看到一个太监蒙住她的头，拎起一根水火棒，碰得一声……她……她就没动静了。”

“什么叫她就没……你是说……她……”苏晨烟“腾”得一下从软凳上站了起来，盯着灵儿问道，“她……死了？”

灵儿点了点头，眼里已经吓出了泪：“奴婢听到那个小太监说，这下可就好交差了，就说她勾引太子未遂，报到纯熙姑姑那里，好让她跟皇后太后有个交代，省的周县主老是逼着她彻查。”

苏晨烟一怔：“周晓黄？这事儿是周晓黄搅出来的？”

她瞬间想通了一切，为什么纯熙要死揪着这件事不放，为什么一定要带人半夜到仰星阁守着拿人，原来都是因为有周晓黄盯着。

“唉！”苏晨烟沉沉地叹了口气，一个小宫女竟然是因为她这样就断送了姓名，“我应该考虑得再周到些的，这事儿……”

她又叹了口气，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灵儿吃了一惊，赶紧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晨烟拭了累道：“我不该如此草率，本以为拉一个宫女做替罪羊，便能把这件事抹过去，如果纯熙姑姑不追究苏晓，就不会连累我们苏家，但我万万没想到，此时竟然有周晓黄盯着，更没想到，要用一条命来了结这件事。”

说着，她泪又掉了下来，前一世，她看过太多这样的惨剧，在宫中，为了维护那些达官显贵的面子，为了平衡各位主子之间的利益，多少人做了冤魂。

宫墙磊磊，里面还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

她曾经暗暗发誓过，这一世绝不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进宫几天，就因为她的一两句话，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又再次成了一堆白骨。

她自己也曾经受过冤屈，也被人迫害，那种无辜和无奈，她最应该感同身受，如今自己却成了刽子手的帮凶。

灵儿见她脸色不好，赶紧上前安慰道：“小姐怎么了？奴婢……奴婢不该拿那些话吓您的，奴婢该死，该死。”

“不。”苏晨烟拽住她道，“你做的没错，你也吓坏了吧，我听你说这件事已经很惊心了，更何况你是亲眼看见。灵儿，这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就是个吃人的魔窟，一步错步步错，从今后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灵儿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小姐，奴婢以后一定多加警醒，虽然咱们没有害人之心，但这儿要害人的妖魔鬼怪太多了。”

两人相互劝慰了一番，这才熄了灯睡下。

苏晨烟一夜噩梦不断，总是仿佛看到那个小宫女，带着一脸迷迷糊糊的懵懂来找她索命。

第二天的祈福之事，她也一直心事重重，带着一脸疲惫，好不容易撑了下来，到了晚间，纯熙当众宣布了私会一事的结果，说是那个小宫女因为勾引太子不成，事迹败露，无颜留在宫中，所以触柱身亡了。

苏晨烟听此一说，胃部一阵痉挛，晚膳勉强吃进去的一点东西，马上就要翻滚出来。

她赶紧捂住嘴，硬生生忍了下去，这种场面，不能出一点差错，更不能让周晓黄等人看出来端倪。

直到纯熙宣布完明日的轮值安排，众人都散去各自回房间，苏晨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小姐当心。”刚刚进了茗香居的苏晨烟，差点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