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只是个为?子女心急如焚的父亲,满面寂寥,眉眼间尽是遮掩不去的焦虑与忧愁。
“传令下去,自军中抽出一支队伍,自金州起,就算是将五十七个州翻遍,也要给本王将郡主找回来!”
话音落下,被传唤而来的将士立即应声,一脸恭敬地退了出去,传达魏王的命令。
蒲城外,秋沙原,战事还在继续,但胜负初见端倪。
……
也不知是睡到了什么时辰,李青芝于一片昏暗中醒了。
身体的疲软告诉她,自己这一觉睡得很畅快,畅快地她都有?些不想起,懒洋洋地翻了个神,侧脸贴着?自己的手背,眼眸半张不张地对着?外头。
暴雨天光线本就昏暗,一觉醒来后,外头黑沉沉的,几乎是入了夜。
她怎么这么能?睡?
揉了揉眼,她刚要起身,一声骤然的轻笑打断了她的动作。
“睡醒了,郡主娘娘?”
接在这声轻笑后的,是一句满满调侃意味的问候。
黑暗中,李青芝红了面颊,全是臊的。
“你少埋汰人了。”
黑暗中,李青芝慢慢看清了些许人影轮廓,刚开?始的惊吓也消散了。
范凌不知是何?时回来的,还端来了一个炭盆,将自己被雨打湿的外袍褪了下来搭在木架上?,用炭火烘烤着?……
而他的人,好似坐在饭桌上?,不知是在喝茶还是什么。
虽然看不清神色,但李青芝可以想象的到,他一定是戏谑的表情。
“现在几时了?”
李青芝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天色,觉得一定是深夜了。
“酉正二刻,正是用夕食的时辰,郡主娘娘醒得正是时候。”
还是贱兮兮的模样,可把?李青芝气得够呛。
想骂他,又不知道骂些什么,憋了半天,只得了一句:“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一点底气都没有?,听?得范凌又是笑出了声。
似是也嫌弃屋里太黑,范凌点燃油灯,堪堪照亮了这间小屋。
炭火的滋啦声不绝于耳,但显得屋子里更寂静了。
李青芝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样在床上?睡了那么半天,怕是范凌这家伙也看了半天。
一股强烈的羞耻爬上?心头,李青芝浑身都不自在了。
忙不迭从床上?下来,穿好了鞋子,扭头将被子铺好了。
“既然起了,我便去取夕食了,回来我还有?些话问你。”
就像是她的身份没有?被揭穿那样,范凌语态还是往昔那般,听?起来没什么不同。
只是最后那一句,让刚受了一番刺激的李青芝又悬起了心。
不是都交代?了,他还要问什么?
心里有?些急躁,但终究是没有?人解答她,范凌三两下将烘得半干得外袍穿上?,又撑着?伞出去了。
雨势小了很多,但仍然不能?轻视。
大雨连着?下了半日,外头院子里早已?积了不少的水,自范凌踏出去,李青芝便听?到了那踩水的动静。
踩那么几下,他鞋袜定然也湿了,好在她不用出去。
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庆幸。
范凌回来的时候,李青芝正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顿时不敢发?呆了。
今日的夕食也很简单,一大碗菜粥,几个白面馒头,配了些小菜和两个金黄流油的咸鸭蛋。
虽然简单,但看着?很是开?胃。
有?了前车之鉴,李青芝根本吃不下饭,心一横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问完了我再?吃。”
她实在受不了提着?一颗心吃饭,宁愿早死早超生。
范凌挑了挑眉,当着?她的面慢吞吞又将外袍脱了下来。
很奇怪,每日清晨去服侍,几乎日日都要见此情景,可如今却是变了感觉,她总有?些难以直视。
再?度将湿哒哒的外袍挂在木架上?烘烤,范凌拢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中衣过?来了。
灯火昏暗,少年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李青芝好似看见了什么,又好似没看见。
慌乱地低下头,李青芝不敢再?去看。
范凌注意到了少女的那抹异常,不仅没有?收敛,还越发?肆无忌惮地松了松领口,整个人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邪气。
“还是先前的问题,你和祝明奚是什么关?系?”
这是范凌第一个问题,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奈何?晌午没问出来。
“啊,你问的是这个?”
本以为?又是什么刁钻问题,没承想是这等私事,她有?些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