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重的镣铐狠狠拉回椅子上。
肌肉疯狂地痉挛、抽搐,眼球因为剧痛而暴突,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他肮脏的衣服。
这种直接作用于神经中枢的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承受极限,足以让最坚强的人瞬间崩溃。
电流只持续了三秒钟,对沃尔科夫而言,仿佛在地狱里煎熬了一个世纪。
他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口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谢苗诺夫重新坐下,冰冷的眼神俯视着椅子上的烂泥,“现在,想起来了吗?彼得会社……你的同伙……还有那份报告的目的。”
沃尔科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我说……”
一旁的医生嘴角掠过一丝鄙夷,他没有想到赫赫有名的沃尔柯夫居然是个软蛋,仅仅一次电击就彻底臣服了。
李安然收拾好桌子,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
“安然,阿廖沙回来了。”周杰推门进来汇报,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外面阿廖沙那张拘束的脸,正好与李安然的视线撞在一起。
“进来……”李安然招呼着,随即视线落在他肮脏的外套上,不由皱眉,“你没有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什么的?”
阿廖沙在沙发上坐下,屁股挨了一半,神色很是黯然。“刚从医院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家。”
李安然亲手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上冰块,推到他的面前,关心问:“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
他的话一出口,似乎触动了阿廖沙内心的最柔软处,只见他居然眼窝里一行清泪滚滚而下。“瓦西里……瓦西里……死了……我以为顶多没有胳膊……死了……他死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李安然等人眼里都透出惋惜和哀伤的情绪来。
瓦西里跟阿廖沙一样,也是跟着李安然从东德逃回莫斯科的那批人之一,对于储蓄银行来说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与许森他们都很熟。
“老板。”他的声音嘶哑,“瓦西里……帕维尔……伊万……他们都死了,死在亨特那个杂种的陷阱里……血债必须血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沾满干涸血迹的格洛特手枪拍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杀了亨特,我阿廖沙·伊万诺夫不如当时死在那里。”
李安然沉默了,下意识地晃动着手里的酒杯。
“阿廖沙,”李安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亨特不是街头混混,他是中情局东欧行动处的副处长。在莫斯科动他,就是在打瓦洛佳的脸。他准备清洗内务部,正是需要稳定局面。我们在这个时候,在他的地盘上刺杀一个阿美高级情报官,这会把他置于何地?又会把我们和克里姆林宫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置于何地?”
没有办法,为了西方的经济援助,此时的俄罗斯是没有膝盖的。哪怕瓦洛佳假装看不见,鲍里斯绝对会暴跳如雷的。
“关系?”阿廖沙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我的兄弟都他妈死光了,都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瓦洛佳他需要稳定,我们就要忍气吞声,看着仇人继续在莫斯科耀武扬威吗?老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你不方便动手,那就让我来。就算死,我也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胡闹……”李安然厉声喝道,酒杯重重顿在茶几上,“匹夫之勇,难以大用。你以为亨特是纸糊的?他身边的清道夫行动队可是阿美最精锐的杀手。”
李安然发怒,办公室里顿时陷入死寂,只有阿廖沙粗重的喘息声。
李安然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执拗,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手枪,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血迹。“我答应你,亨特必须死。”
阿廖沙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莫斯科。我会安排让他死得合情合理,死得让阿美佬挑不出任何刺,死得让瓦洛佳无话可说。意外、疾病、或者……消失在某个混乱的角落。这需要时间,需要最精密的策划。你给我好好休息,管好剩下的人。瓦西里的仇,我李安然一定会报,明白吗?”
阿廖沙死死咬着牙,腮帮子肌肉绷紧,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他重重地点了下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是。”
就在这时,李安然口袋里的卫星电话发出极其轻微的震动。
他眼神一凝,迅速走到办公桌后,拿出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