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令连向暖的心头为之一颤。

沈若薇默默咬咬唇，似乎有点后悔刚才冲动的行为。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沉默伫立的男人，屏住了呼吸。

凌寒川站在那里，脸上神情未变，眼眸依旧平静如波。

但连向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男人抬眸懒散的扫过沈若薇，目光难以言喻，但很快就收回目光，唇边挂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连向暖默默的低着头，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

其实应该感谢沈若薇的，至少她问出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的问题。

见男人半天不言语，连向暖的心缓慢下坠，似乎要跌入深谷，自嘲的勾起了唇。

她在奢望什么？

“你觉得我凌寒川是会受困于感情的蠢人？”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当这句冰冷无情的话被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连向暖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之前就算猜到，她也可以骗自己，至少不是男人亲口说的。

这句话直接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一瞬间，她的身体都在颤抖，只好用力镇定心神，不去看男人的表情。

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然后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沈小姐，你号称是青梅竹马，但似乎并不了解他。”

听着言语中淡淡的讽刺，沈若薇的脸色瞬间有点难看。

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觉得男人对连向暖有怜惜。

似乎是没有料想到连向暖的反应，凌寒川脸色闪过一丝不悦。

“这样啊。”沈若薇很快镇定下来，对着凌寒川甜甜一笑，“那有件事我就直说了，沈家也想涉足医药行业，前段时间幸运的联系到了一个著名的化学家，凌家在医药行业的经验更加丰富，不如合作？”

连向暖的目光微微一颤，心口也泛起阵阵的疼痛。

沈若薇无疑是在揭她的伤疤，还落井下石。

见男人沉默不言，沈若薇又继续：“之前的实验室事故一定让凌氏的进展陷入了停滞，甚至有可能损失惨重，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凌寒川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

“你还有什么疑虑吗？又或者是……”

说到这里，沈若薇停了下来轻叹一口气，眼睛似有若无的撇连向暖。

只要凌寒川踹开连家，两个人就再也没什么可能了。

这般心思连向暖怎么会不知道？

尽管心痛的已经无法呼吸，尽管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出了血！

但她依旧平静，怔怔然的望着凌寒川，随即开口。

“或许，沈小姐的提议不错。”

她声音轻快，似乎还有几分玩笑的意味。

男人的表情终于变了，先是惊讶，然后是疑惑，接着是不屑，最后竟然流露出一丝难过，可最终所有的情绪平息，只留下冷漠。

良久，终于开口。

“好。”

只是这一个字似乎用尽所有力气，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连向暖笑容未变。

就是这样。

她不会流露出一丝悲伤！

她不会被打败！

她才不会在乎！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连向暖声音平静，笑容依旧，甚至还微微欠身，优雅道别，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她始终挺直着脊背，像一棵不弯折的树。

“寒川，不如去沈家，我们可以慢慢的谈谈这个合作。”

沈若薇喜形于色，忍不住靠近男人，声音有些柔魅，指尖也忍不住轻轻蹭着男人的手背。

见他没有动作，沈若薇愣了一下。

这个感觉就像……蓄势待发的火山？

“滚！”

男人的声音严厉而不容置疑，那愤怒的火焰几乎灼伤她，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沈若薇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开车离开了。

慢一秒，那喷涌而出的岩浆似乎要将她淹没。

……

连向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唐心家的小区，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

她坚固的伪装终于撑不住了，鼻子一酸，眼前顿时有些模糊，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