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终于感觉到了畅快,长久被压抑的痛苦得到了宣泄。
可当她抬起头,在训练室的镜子?里瞥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疯狂,狰狞。
眼角处渗出?阴冷,像是一头残暴的怪物。
与记忆里的父亲,一模一样。
夏薇歌全身都僵住了。
夏薇歌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深深的自?我厌恶,她跑出?了训练室,跑出?了公司,跑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
她拼命的逃离,阴影却始终没有离去。
她狼狈的模样在城市里是如此的突兀,周围异样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她抱着头哭,碎裂的心已?无法?承受这?些恶意。
她好想现?在就死去。
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为?她流泪。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你还好吗?”
这?声音忽然响在夏薇歌不远处,温和得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恶意,只有柔和且安定。
夏薇歌抬起了眼,看到了一个女人。
穿着鹅黄色的旗袍,披散着微卷的长发。
她弯下?了身子?,好平视着与夏薇歌交流。
她在笑,唇畔微微上扬,眉眼间却带着担忧。
她在夏薇歌抬眼的瞬间双目亮起,闪过了一丝惊艳。
“你真好看。”
她忍不住惊叹着赞美。
她的话语里是那般纯粹的赞扬,不夹杂一丝其他的情绪。
她又笑了笑,连眼角都微微上扬,露出?稍稍不好意思?的神色。
“抱歉,我不是故意说胡话的,只是你真的很好看。”
她解释着,却并不焦急,语气一直都十分?平缓,让听到的人好像也能跟她一样变得柔软。
夏薇歌流着泪,恍如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暖阳。
夏薇歌望着女人垂下?泪,眼里如胭脂般红,哭泣着的模样,仿若那支离破碎璀璨钻石一般。
温溶一眼望进了她眼底,被她的悲痛颤动。
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她伤心落泪呢?
温溶心底生出?这?样的想法?。
“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温溶又轻声问了一遍。
她这?次语气更加轻柔,生怕将女孩惊扰。
夏薇歌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拉住了温溶的衣角,眼里带着想要被拯救的渴求。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脆弱,温溶忍不住蹲下?身,轻柔的为?夏薇歌拭去眼泪。
都只是陌生人,这?样的动作已?过于触碰交往的界限,但夏薇歌并没有排斥,她睁大了眼睛看向温溶,眼里的泪光晶莹剔透。
她还记得对方方才“是否需要帮助”的问话,对温溶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太混乱了,已?然分?不清自?己?所想,但温溶身上让人安宁的香气,温暖了夏薇歌阴冷的心。
所以她紧紧将对方拽住,用尽了全身了力气。
鬼使神差的,温溶将夏薇歌带回了家。
这?时候温溶正?与老师兼父亲因为?理念吵着架。说是吵架但实际上连大声些的争论都没有,两人都是温雅的性子?,便都沉默寡言。
但谁也说明不了谁,温溶一个人跑了出?来,在老房区租了个房子?,收了个二手?缝纫机,每天在楼下?小区给人缝补衣服。
两人穿过热闹的街道,与精致的城区不同,这?里充斥着市井的喧闹。
温溶带夏薇歌走过了阴暗潮湿的楼道,楼里的卫生不算很干净,让夏薇歌有一丝错觉。
眼前这?个穿着鹅黄色旗袍,精致打扮的女人与这?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但她并不想过分?探寻对方的事。
还在她恍惚间,就被温溶带进了家门。
幸好温溶家里虽然不大,却十分?整洁,屋子?里透着淡淡的香味,与温溶身上的气息一样,让夏薇歌不安稳的心又稍稍平静下?来。
温溶让夏薇歌坐在沙发上,她去厨房洗了杯子?倒杯水。
她单手?撑在厨房的瓷砖台面上,打开水龙头,看着清水流淌,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怎么就把?人带回家了呢?
对方叫什么,做什么的都不知道,看着那么小,万一还是未成年……
温溶额头隐隐作疼,真是同情心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