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似乎猜到了，并不意外，毕竟赵衍在这里也就认识这几个人。

“别说别的，你不是也在外面吗？”周瑜手放在茶杯上，感受了一下茶杯上升腾热气的温度，“你不是荣光指挥?”

赵衍笑。

“见都见到面了，现在能把我手机放出黑名单吧，本来前两天给你打电话的，没打通。”

周瑜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句话也是我第二次听到了。”赵衍苦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把周瑜也从黑名单里面拉了出来。

“第一是谷雨?”

周瑜问。

赵衍点点头。

“谁让你不干人事，人都回来了，还不把黑名单的那些人都放出来，怎么的，跟过去一刀两断了?要跟我们挥手诀别?”周瑜说。

他习惯性地拿起茶杯想要抿一口，但可能是茶杯里的热水太烫了，周瑜又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什么叫不干人事?”赵衍一脸黑线。

“只是……”赵衍的眼睛盯着茶杯，茶杯水中倒映着赵衍的脸。

“就算我现在坐在这里，我都不确定自己现在究竟在哪，我看到你就想起了三年前的山城，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我们还在山城里面，你那时候给我发邮件。”

说到这，赵衍看着周瑜的脸。

“你还记得当时跟我说的什么吗？”

周瑜想了想，“好像是，我让你去安心处理洛阳的情况，我来守住资源州那边吧。”

赵衍说，“你说，一天之内，他们两个同盟进不了司隶半步，你放心去处理洛阳，然后回来接我们。”

“一共三十二个字。”

周瑜看着赵衍的脸。

后者苦笑，“三十二个字，我记忆犹新。”

那时候，一切都在崩塌的前夕。

盛世在司隶陷入巨大劣势，但还没有出局。

所有人都觉得轻歌指挥能扭转战局，盛世的粉丝们在战局彻底结束前，都觉得一切都还有可能，盛世没有输。

盛世的胜利持续了太久，王朝辉煌到了无比匹敌的程度，粉丝们潜意识地认为。

盛世不会输。

对于盛世的粉丝们来说，盛世是一个巨人，巨人披荆斩棘地往前走，任何事情都没办法阻挡它的脚步，粉丝们需要做的只是欢呼，弹冠相庆。

那时候只有赵衍知道现在局势已经崩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他拼命地想要去挽住倾颓之势，但局势已经成了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无法避免。

巨人最终还是倒下。

而生病的程欢除了她自己以外，也没有人知道她病情之重。

她会在赵衍焦急上火的时候轻轻按着他的头。

轻柔地说。

“哪有不输的人呢？”

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个人什么时候能真正地理解另一个人?

可能要很久很久。

可能要一生。

可能一生都不够。

赵衍觉得自己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的理解程欢。

赵衍很想知道，在她生命终止前的最后那一段时间里，程欢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看着自己的徒弟，爱着人，含着笑时，在想些什么。

她会担心吗？

她会哀伤吗?

她会想到赵衍离开了率土三年吗?

赵衍沉默了，他身前坐着的周瑜也没有开口说话。

生离死别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没有分量。

“抱歉，说了这么多话。”

茶杯中的茶水已经到了适宜的温度，赵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很香。

但也有点涩。

都说茶这东西先苦后甜，要回甘，赵衍对茶没有什么理解，但是周瑜挑的茶叶真的很香。

“没什么。”周瑜摇摇头。

“你不跟我说你还能跟谁说呢?”

“别把我搞得像孤家寡人一样啊，我还没到那程度呢。”赵衍笑骂道。

周瑜也笑了，“怎么，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

赵衍回答。

“那不就得了?”周瑜起身，“收拾收拾行囊，既然回来了就要打出一场漂亮的仗，拿着奖杯去告诉所有人，你是程欢带出来的徒弟。”

赵衍抬头看着周瑜。

“万一到时候你拦在我面前怎么办?”

周瑜端起茶杯，把茶水一饮而尽，罕见地把茶喝出了酒的豪迈架势。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