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地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默默在坐在床上,从黄昏到日落,房门被紧紧锁着,没有人打开房门看我一眼,更没有人给我端上饭食。屋里漆黑一片,也并无宫人进来掌灯。我在一片黑暗里,裹着锦被,紧紧蜷缩着身体,初夏的深夜,我却觉得冷的骇人。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这次又将会是什么厄运。只不过,我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在这偌大的深宫,除了墨梅,我没有半点的依靠,更不会指望有人会来帮我。
此刻,腹内的孩子,像是感知到什么,突然动了几下,我绷紧的神经,似乎被小家伙动的这几下松弛下来。
我手轻轻地抚着高耸的肚皮,柔声道:“娘的孩子,你是不是也为娘担心。好孩子,别怕,只要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护你周全,佑你平安长大。”腹中的胎儿,似是感受到一般,又是大力了动了一下,肚皮像是鼓出一个小拳头,我温柔地笑了,纤细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了隆起的鼓包之上,一种血脉亲情,瞬间包围了我的全身。
”“哐”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原来,门锁不知道何时早被宫人取下,我竟不知。值此夜深人静之际,这巨大的声响,当真令人心惊肉跳,我的身体也是猛的一哆嗦。
随即,似有宫人将灯火点亮。我微眯着眼,渐渐适应了屋内的灯光,发现,宫人此刻已经退了出去,但有一人,正一步一步朝我迈进,他身上的龙袍边缘,似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红红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眸光闪烁,脸色阴冷,正是皇帝东陵峻。
我的心头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我紧紧地拥着锦被,裹住自己抖作一团的身躯,颤声道:“东陵峻,你、你想要做什么?我,我没有害你的芜儿,是她自己故意跳下去的,不是我!”
今日的东陵峻,不同于过往。以前,或愤怒,或暴戾,或阴冷,我多少还可以猜到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今日的他,眸光闪烁,一言不发,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又似乎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冷静。
他既没有打我,也没有怒斥我,竟然弯下腰来,坐在我的床边,大手轻轻覆上我的小腹:“岳心湖,芜儿病了!”
我的身体因他的触碰,打了一激灵,警惕地道:“与我何干!”
“芜儿得的是心疾之症,此次又落水惊吓,方才竟吐了血,若不及时救治,恐会有性命之忧。”东陵峻像是自言自语。
“那又如何?”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室内,又是一片沉默。许久,东陵峻望进我惊慌失措的眸子:“太医束手无策,天下第一神医柳元真,他说,非天下最尊贵的胎儿心头之血作药引!孤与芜儿尚未有子,你曾贵为天极公主,而孤乃天下之主,你腹中这块肉,才是芜儿的救命稻草!”他的声音里,渐渐带着几分沉冷。
”啊!”我的眼睛睁到最大,瞳孔却剧烈收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眼前这个人,是人还是魔鬼,他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笑话?
我震惊到极限,急忙紧紧护住小腹,赤足逃到床下,踉跄退后数步,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
此刻,我的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所以,你就为了你的芜儿,要取我们孩子的性命?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
“呵!”不待我说完,他一阵冷笑:“岳心湖,经历这么多的事,你似乎还没有学聪明。孤的皇子,世间只有一人有资格做他的母后,那便是芜儿。只不过,你既然已经怀上了孩子,念你与孤风流数次的情份,也便认了。只不过,这次芜儿有性命之忧,也只能牺牲他了!如若你喜欢孩子,待你身体养好之后,孤再赐予你一个便是!“
“啊!!”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胸口如钝刀般一点点在凌迟,痛到不能自抑。我悲愤到极致,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
好一个东陵峻!他的狠,他的绝,似乎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的认清,真正的领教。
我颤抖着手,指着东陵峻:“你,你当真要如此做?这个孩子,已经在我腹内七月,他每天都在我的腹内动啊动,他已经有了思想,有了情绪,他还知道与我这个娘互动。再有两月余,他就能平安的降生,他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你,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你真的忍心,就这样夺走他的生命?东陵峻,我求你,只要你放过这个孩子,你以后,让我怎么样,我都愿意,求你……”
说到最后,我泪如雨下,跪地苦苦哀求,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如此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