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眼前出现一张戴着银色面具阴翳的脸,他的薄唇紧闭,仿佛在抑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双眼如一把利剑般,直直戳向我,充满了杀机,我定睛一看,果真是御亲王东陵崛。
此刻,他也看清了我的面容,如修罗般嗜血的双眼,冷冷睨视着我,大手松开我的口鼻,却攀上了我纤细的脖颈,黑眸阴鸷:“是你?在这里多久了?”
皇后北平芜吓的花容失色,一见是我,眼里升出一股狠戾:“崛哥哥,杀了她,否则本宫和你私下会面之事,若是传出去就完了!还有我们方才讲了那么多,她肯定都听了去。既然如此,容不得她再留在世上!”
东陵崛并不答言,只是黑眸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手下稍稍用力,一种窒息感瞬间涌上。此刻,我的心怦怦直跳,知道这二人已动了杀机。也是了,撞破他们这般秘密,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
我的身子被抵在冰冷坚硬的假山石上,动弹不得。如果东陵崛真想置我于死地,我肯定没得活了。可是东陵崛似在犹豫,迟迟没有动手,北平芜急道:”崛哥哥,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对她心软了!那好,我来送她一程!”
说着,北平芜竟然拔下头上长长的凤簪,尖锐的簪尖,朝着我的胸口猛刺而来,我的身体被东陵崛控制,脖子被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眼见着一道金光袭来,我把眼翛地一闭,心道:我命休矣!
可是想象中的刺痛并未到来,急忙睁眼一看,原来是东陵崛另一只手击落了凤簪。北平芜一脸不可置信:”崛哥哥,你疯了!若她不死,你我将身败名裂!”
东陵崛眯着眼睛,冷冷地道:“芜儿,你冷静一下。这宫里全是阿峻的眼线,恐怕她到这里,阿峻早已知晓。即使是今夜你与我相见,阿峻也未必不知。你若杀她,阿峻定不会放过你,毕竟,她现在还不能死!你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先回万寿宫陪母后罢!她你便交予我,谅她也不敢胡言乱语!”
北平芜脸色变了几变,似乎在思忖东陵崛的话。片刻之后,她面色如常,又恢复了那个雍容典雅的皇后娘娘,弯腰拾起发簪,轻轻地别在高高发髻上,冲东陵崛柔柔一笑:“那就有劳崛哥哥了,芜儿先回了!”
说罢,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装作一切都未发生一般,取路离去。
她望向我的那一眼,明明是云淡风轻,可我却感觉到一股嗜血的凉意。对于这个白莲花般的皇后,我内心的忌惮犹甚之东陵兄弟,我预感,她定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我。
此刻,只剩下我与东陵崛,他缓缓松开了掐在我脖颈的大手,新鲜的空气流进鼻腔,我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扶着假山剧烈喘着粗气。
东陵崛冷冷凝视着我,语气却带着威胁与冷酷:“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看来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本王命人接你回府!”
说罢,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此刻,又剩下我一人。经此巨变,我整个精神都有些恍惚,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内心充满了震撼。
许久,我稳下了一下心神,摇摇晃晃地从假山后面转出来,步上了大路。
迎面正遇见墨梅,她一眼见到我,终于吁了一口气:“姐姐,你去哪了,我回翠竹宫不见你,出来好一顿找!”
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平静地说:“哦!我见你久久未回,便出来找寻你。怎么,你没来祈奉楼看舞狮吗?”
墨梅见我没事,这才放心,笑道:“看了,看了。后来我想着给姐姐准备一些你爱吃的桂花糕食,就提前离开了。没想到,我做好糕食,端到姐姐房里,你却未在房中。所以我便出来寻你,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姐姐,你久病初愈,不该出来的。看你此刻脸色有些不好呢?”
我微笑地拍拍她的手:“许是冬夜风凉,回去暖暖便好,走吧,回去吧!”
墨梅微笑回应,二人沿着小路,回了翠竹宫。
我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前行,却又不知前方到底何处,只能苟且于眼前,盲目地挣扎着,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