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时候,实想在不明白,东陵峻如此轻贱于我,却又偏偏对我“恩宠”有加,恨不得夜夜把我往死里整,让我每日一到黄昏,便心惊肉跳,寝食不安。每每听着他踏入屋中的步伐,我都会忍不住浑身战栗,瑟瑟发抖。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内心对他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哪怕两人在那一刻,融为一体,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也能感觉到他对我骨子里的憎恶。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种方式来报复我,比凌迟还要令我痛苦千万倍。无数次,看着我咬牙隐忍的模样,他便会变本加厉,用各种花样折磨着我,无尽地践踏我的身体和灵魂,让我在他的面前,更觉得自己的卑贱和无力,他方以胜利者的姿态撤出,然后再像破布娃娃般将我丢到床下。
他每一次到来,似乎都只是单纯地为了发泄和羞辱,事毕便摔门而去。
我以为他的那位皇后,肯定醋意滔天。然而,皇后北平芜似乎还真称得上是一位贤后,亦或许是对她和东陵峻之间青梅竹马之情,无比自信,所以才放任自己的男人,去夜夜宠幸一个亡国之女。
不过,听绿屏说,皇后娘娘北平芜的身体一直抱恙。
可是,我很快便见到了她。
这一日,皇后娘娘身边的近侍杜鹃过来传娘娘懿旨,命我今夜晚间,去万寿宫参加宫宴。
传完懿旨后,杜鹃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我,冷声道:“你自己收拾收拾,晚些自有人领你过去!”
说罢,转身离开。
我满腹狐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宫宴,还要求我这个亡国公主参加。尽管我心如止水,实在不愿抛头露面,可如今,我身为阶下之囚,皇后娘娘的旨意自是不能违背。
我无意有争奇斗艳之心,更不想惹得别人半点关注。一身青色素衣,长裙坠地,不惹半点尘埃。乌黑的长发随意挽了个凌云髻,未插半点发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双眸淡然,没有一丝波澜,虽然未着半点脂粉,却是唇不点自红,眉若远黛,仪态端庄,宛如画里走出的女子,饶是不做半点装扮,仍然绝色倾城。这样的一张脸,给自己带来的,全是不幸。
这时,门外有小太监传唤我,我便起身跟随着小太监,朝万寿宫走去。我自幼生在这座皇宫,宫内的一草一木,我都无比的熟悉。
只不过,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朝天子一朝臣,宫人们全都换上了生面孔,也是了,国破那日,死的死,逃的逃,哪还有什么熟面孔。
不多时,便到了万寿宫的宫门口。我被那璀璨的宫灯,刺痛了眼睛。整个万寿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龙凤烛台高照,墙壁上的祥禽瑞兽雕刻得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宫殿内,此刻一片欢乐。官员们觥筹交错,交谈甚欢。女眷们亦是衣香鬓影间,争艳斗艳,彰显着宫廷的华丽与尊贵。
葡萄美酒夜光杯,珍馐碧玉盘中味, 丝竹声声入耳,莺歌燕舞连绵。华灯初上,良辰美景,如隔云端,却更加映衬了此刻的我,如遗世独立般的清冷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