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经意流转,匆匆又是月余。自那日在龙池被乱石刮破的外伤,我后背的伤也已有所好转,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自那一日,我与流觞私定终身,他因事离开后,我竟再未与他见面。与流觞有肌肤之亲后,我似乎比从前更加的依恋他,期盼每天都能与他见面,可是,他却再未出现在听风楼。
紫云服侍我,每日进进出出,我都想张口问一问流觞的消息,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难道流觞有什么事耽搁无法来看我,亦或是得到之后索然无味,不再对我怜惜?我本来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可是,真的是如人所言,女子只要委身于男子之后,便会迷失自我、乱了心智吗?
我心中酸涩,盯着窗外的梧桐树,默默发呆。
这时,紫云端着一碗清茶,进得屋来,轻声道:“小姐,您这几天,寝食难安,吃不下睡不实,有什么烦忧之事吗?”
我接过茶,轻抿一口,放在桌边。终于忍不住,问道:“紫云,楼主,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多日不见他在楼内?”
紫云迟疑道:“小姐,听沈夜说,天极亡后,有一诸侯国主得到玉玺,将于三日后在天极承天大殿召开登基大典,主公不知道在忙何事,不过似乎也与大典有关!”
沈夜是流觞的十二死士之一,和紫云关系要好,两人整天眉来眼去,我向来看破不说破。
听紫云这样讲,我不觉意外,心想:那北野卿前些日子拿到玉玺,现在忙着登基之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那流觞又在忙碌什么?登基之事与他何干?难道他真莫不是,想为我夺回玉玺不成!
我暗自以为,流觞在为玉玺之事谋划,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我,因为那日他曾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要夺回玉玺。所以,竟然有些为他担忧,生怕他再次被北野卿算计。因为,在我心中,始终认为流觞品行端正,做任何事正大光明,并非北野卿那种暗箭伤人之辈,也担心他再次着了北野卿的道。
至于玉玺,就算真的拿回交还与我,我一介弱质女流,又该能如何改变命数,复我旧土呢?只要流觞平平安安,不再参与朝野争端,与我闲云野鹤、安度一生,我便知足。
所以,我更加期盼能够见到流觞,好好的和他聊上一聊,劝他打消念头。于是,我便叮嘱紫云,如果楼主回来,便速速告知于我。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流觞,竟然是在三日之后的新帝登基大典上……
新帝登基,锣鼓喧天,万民齐贺,如雷贯耳。先人去,后人替,本就是常事。新帝祭天之后,便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登基仪式。这一天,文武百官身着盛装,三跪九叩,恭迎新君。
而我这个天极亡国公主,竟然是被新帝特许传召,参礼大典。
我不明白,我一个亡国之女,新帝为何要传召我参礼大典。我本藏身在听风楼中,是为躲避叛军的追杀,除了北野卿,其他人并未获知。
难道是北野卿,想让我参礼大典,借机羞辱于我。可是,玉玺我已经献了出去,和他也无个人仇怨,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我置身在听风楼中,听风楼的死士们,并未加以阻拦,任凭新帝身边武士将我带回天极兴都城,这到底是为何?
我满心忐忑和疑惑,此刻,跻身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身后两名武士,面无表情垂手而立,我知道他们实则是在监视我。
很多人不认识我是谁,但是我出众的容颜,还是引得众人对我指指点点。
“听说那就是天极的宛云公主——那个亡国的祸害,想不到,真的是美若天仙,怪不得都说她是天极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呀!”
更有人嗤之以鼻:“一个妖孽,沾上就没好下场。再漂亮,可也不敢招惹!”
我低垂螓首,心里却如翻江捣海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