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只有一个船夫和一个坐在船头弹奏琵琶的女子。
“船家,过来下。”姜望招呼道。
船家摇着小舟,缓缓驶到姜望的船边。
“小女子云音,见过各位大人。”
姜望下意识的上下打量,发现这女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身上满是香气,但鬓角挂着白丝,眼角有着掩盖不住的皱纹。
“云音小姐,我听你的琴声中颇有大家风范,想必之前师从大家吧,怎么流落到泛舟弹唱。”
云音低垂眼眉,几滴泪珠扑簌簌的落下。
“小女子本是京都乐伎,师从名门,可那一年红羊之乱后,达官贵人不敢出入风月场所,待风波之后我已过了最年轻貌美的时候,于是我嫁给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商人。”
“可今年税银案时,陛下下令严查,我丈夫被牵连其中,被打更人严刑拷打,最终毙命于监牢之内。”
“我们夫妻未生有子嗣,丈夫去世我也被驱出婆家,现如今只能陪伴老父亲于江中泛舟卖唱,向过路的贵人们讨几个赏钱。”
一言罢了,船上寂寂无声。
又是一个被大势裹胁的苦命人,而且还和自己的老爹有关。
“既如此,弹个曲子吧,我们也听一听曾经名伶的曲子。”
云音十指在琵琶上拂过,一首哀怨凄婉的曲子游荡在夜空中。
一曲罢,姜望沉吟不语,郑青天满面泪痕,黎慕儿也红了眼眶。
“感谢云音小姐的一曲,姜某不才,愿作诗一首。”
姜风一听,瞬间一个激灵!
他等这一刻好久了,自从吃火锅时见证了少爷挥笔成诗,他就学会了随身带着笔墨纸砚,如今姜望刚张嘴说作诗,姜风就将准备好的纸笔奉上。
“.我还没要呢,你让我少台词是不是。”
“嘿嘿嘿,少爷快写,灵感最重要。”
白了眼姜风,姜望铺开纸张,黎慕儿为他研磨,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琵琶行》
异象起。
京都河岸上,一条摇曳的小船上聚集着三三两两的身影。
姜雨将手中的提灯挂在桅杆上,给倒酒的黎慕儿照明。
姜望坐在船头的四方小桌上,抬着头欣赏着京都的夜色。
“郑大人,离开京都这么多年,可曾怀念京都的夜色。”
郑青天谢过黎慕儿倒满的酒,闻着杯里桂花香味的佳酿,点点回忆涌上心头。
“说不怀念那是假的,起初离开京都的那几年,每晚我都会爬上房顶,也是这样倒两杯苦涩的浊酒,眺望着家乡的方向。”
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入嘴的花香里也有淡淡的苦涩。
“可这夜空看久了也就没意思了,无论是京都还是江州,看的夜都是同一个,没什么不同的不是吗。”
姜望笑着喝完杯中的酒,拿起酒壶亲自为郑青天斟满。
“郑大人,可希望有朝一日重回京都做官?”
郑青天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想啊,当然想回来,可我一个九品司马,何时才能熬到回京都的那天。”
“那若是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呢。”
一直摇动着的小船缓缓停下,姜风握着船桨站在船尾警戒。
整个船舱内默契的安静下来,只留下夏日里风的轻吟,水的荡漾。
“姜少爷,这与我的理念不合,我只想凭自己的能力,总有一天我会得到陛下重用的。”
“等到你死的时候吗,郑大人,你不会真的觉得女帝会去在乎你们这些下层小官员的感受吧。”
“先皇驾崩后,女帝继位,重诗词歌赋,经纶文章,儒臣宗门;轻士农工商,实用技术,武将官吏。”
“女帝继位五年间,裁军八十万,北境交由宗门治理,整个北方只留镇北王一人镇守寒骨关。”
“继位十年间共裁掉官吏大小八千七百四十二人,可官员们的俸禄却不增反降,就拿你这九品司马来说,十年间俸禄一降再降从五两二钱变为了现在不足三两了吧。”
郑青天沉默了,以前他可能意识到过日子越来越苦,可却从没有姜望这样仔细的分析过。
“大肆修建腐儒书院,教导忠君爱国,让大玄学子都去争抢科举的名额;分化刑部,兵部的权力,反而设立直属的打更人,将上下职能弄得混乱不堪,银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
“可结果呢,打更人可插手六部任何一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