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福恩心中似乎有了一个答案，自己能够梦见前世，那么予怀呢？他是不是也知道前世所发生的事情。

予怀看了四周，这是离佛陀寺还有一座山距离的小路，一米宽左右的黄土路，两边是青草茵茵的荒地，左边的荒地还有一条小溪，汩汩溪水，正在缓缓流淌。

“走吧，坐着说。”予怀将肩膀上的包袱颠了颠，翻身下马，走到左边的草地里坐下，把包袱放在身旁，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杨福恩默不作声的跟上，直接坐在草地上，予怀的身边，大概是草都长得茂密，坐上去并不硌人，还有些软和。

两匹马自己在草地里哼哧哼哧的找草吃。

予怀看着水面，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怎么要问这些事情了？”

“跟国师的谈话，你的出现，你莫名其妙的信任与帮助，都让我觉得有些别扭。”没有人会突然去帮助一个人，这几年来，杨福恩算是能够看清一部分的予怀，信任在逐渐累积，但是如果从开始的节点复盘，却突兀得很。

国师暗示杨福恩要自己改变命运，予怀找上门说要帮忙，这些年来一直暗地帮助自己，建立属于杨福恩的暗卫，予怀还教杨福恩治国策。

予怀垂眸：“我卜算天赋很高，四年前，卜算到了青阳国的未来。”

杨福恩心中一惊，果然如此吗？予怀也知道前世的青阳国，装作疑惑，杨福恩问道：“是什么样的？”

“灭国…我的师父，死于天道惩罚，我的大师兄战死到最后一刻，就连我那体弱的二师兄，都是为了救师父，死无全尸，摘星台在烈火中消失。”

予怀心中悲痛，仰头不让眼泪滴落，眨巴着眼睛企图把泪水逼回去：“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问出这话，予怀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都是鲜血淋漓的人，血流成河的城池，一具具尸体堆积…

杨福恩的梦中是以自己的视角为为主，在前世，杨福恩自从李知意死后，就一直在慈宁宫的小佛堂念经祈福，为李知意祈福，为外公外婆祈福，等到出了佛堂，却是被循安帝拉去献祭，最后还被东阳国皇帝赵熠带走折磨，死在东阳国，在这期间，杨福恩没见过摘星台的人，也不清楚他们的遭遇，没有得到过他们的消息。

所以杨福恩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没死，哈哈哈，我没死，整个青阳国，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了…”予怀笑得癫狂，杨福恩感受了浓重的悲伤，死死萦绕在予怀周围，扼住了他的咽喉。

明明在杨福恩眼中，这几年来的予怀，一直是开朗积极，甚至有时候还会贱兮兮的逗弄她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悲伤的情绪。

予怀无力的向后倒去，躺在了草地上，迷离的眼神看向天空，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

卜算的结果让予怀担忧，可是前世的因果在他脑海里一点一点的浮现之后，他只觉得害怕。

青阳国城破，师父出关吐血，莫名受到天道处罚，临终之前把二师兄送走保护，可是二师兄为了师父留下来，一生羸弱的人，居然杀光了想要闯进摘星台的东阳士兵，一把火点燃了摘星台，与师父同葬于火海。

大师兄跟随长青军奋力反抗，死于京城门外，尸体被东阳士兵踩踏成泥。

循安帝献上公主与美人，只求活命。

而他呢，拿着还魂珠按照师父留下的遗言，要把还魂珠放在杨福恩身上，寻求最后的希望，他从尸横遍野的青阳国京城，一路向东，凭着双脚，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屠杀，他想要找到杨福恩，师父说，她是最后的希望。

可是他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被赵熠用来祭旗的尸体，破烂不堪，残缺不全，就那样，孤零零的四散在东阳国都城的外的荒地里，干涸的血迹在土里蜿蜒出奇异的形状，诡异而恐怖…

那时，青阳国被血洗，真真正正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努力把杨福恩的尸体拼凑完整，却发现杨福恩的眼睛，早就没了，永远找不到了。

没办法，他只能挖了自己的眼睛，给杨福恩那空洞洞的双眼替上，以血献祭，将还魂珠送进杨福恩的心口。

自那以后，一切便回到了原点…

杨福恩垂眸，予怀所说的一切，都跟她的梦有所对应…

“杨福恩，你是希望，是光明，是重启一切的关键，是青阳国的祥瑞。”予怀想到上辈子师父临终前的嘱咐，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嗯，我知道了。”杨福恩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