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睡意朦胧中,院外忽传进嘈杂的叫嚷,马嘶鸣蹄,有汉子在门外大喊,“贾公子,北水寨偷袭粮仓,寨主请贾公子去主寨议事!”
柳素瓷困意顿无,睁眼,那男人已经起了,利落地穿好外袍,系革带,在腰间挂上骨鞭佩刀,要出门时,似是记起什么,转身往回走。
柳素瓷已经坐起身,内里是素白的齐胸短衣,她披外衫到肩上,细眉微蹙,一手拉开帷幔,正对上男人的眼。
她轻声问:“北水寨的人怎会突然偷袭?”
霍钊目光在她齐胸的中衣上扫过,拉住她的外衫掩好,声音沉定,“事出突然,北水寨只是前来试探虚实,不会拖得太久。”
他眼目垂低,注视着她,“你等在这,别乱跑。”
说完,他没多停留,拉好帷幔转身出了屋。
柳素瓷怔然片刻,心神还在方才他的话语上,不禁咬唇轻声,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会乱跑?
回神时,她察觉了手背的热意,是那男人留下的,情急之中,她外衫松松披着,月匈月甫的雪白便露了出来。想起他刻意地遮掩,脸颊莫名生绯,又羞又愤地低骂了句,“下流!”
院外杂乱,有呼喊声,奔走声,马嘶声,柳素瓷静静地听,心神提起,毫无睡意。在定国公府十八载的日子太过安逸,从未有过这种时候,说不怕定然是假的。那男人已去了许久,不知此时情形如何了。
心想着,门外两声轻叩,她眼神警惕,“谁?”
“贾夫人,是我!”莲英也不等回应,推门进去,“贾公子托寨主安排人保护贾夫人,我便来了。”
是那男人安排的?
柳素瓷心神一动,记起他临走时交代的话,他这样,好像自己真是他迎娶过门的夫人。
第 25 章
没等柳素瓷说话,又听一声惊呼,“贾夫人,你不是说夜里畏冷,才多要一床被褥,这地上是怎么回事?”
“你与贾公子一直分床而居?”
柳素瓷掀帷幔的手顿在半空,她敛敛神色,将帷幔挂到钩上,“我身子不适,故与他分了榻。”
未免莲英多问,她忙转过话头,“外面如何了?”
莲英果然没再将心思放到那床被褥上,回道:“北水寨来了几十号人,不像是一门心思来打劫粮草。”她思忖间,腰中长刀猛然出鞘,“贾夫人别担心,有我在,定会护好你。”
她一身的英武神气,比上京的贵女们要恣睢洒脱。
……
主寨掌上灯火,院内通亮。
正中摆了一张高桌,平铺着地形图纸。寨中领头的汉子围在四周,七嘴八舌的说话。
“大当家的,让俺带人去会会那帮龟孙子,为二当家报仇!”大胡子身形壮硕,站在其中要比旁人高出一个头,拎着柄巨斧,嗓音粗哑。
“你忘了上回在在鹰眼手里吃得亏了?”旁边的汉子双手抱拳,“大当家的,让俺去,定能砍了那常拾的脑袋!”
“行了,都别争了。”秦毅两手撑着桌案,“贾公子来了吗?”
“那厮此时未现身,想必是个装腔作势的,胆小如鼠,此时不定躲去哪了。”守在外面的汉子撇撇嘴,一脸不屑。
他早听大当家的从外面请了一位治匠高手,他本就是铁匠出身,寨中的趁手兵器都是他打造的,自是瞧不上外来的人。
话音将落,外面有人打马奔至,急声通禀,“大当家的,北水寨退了,捉了七个活口!”
“什么?”
“这么快?”
“怎么回事?”
众人争相去问,传话的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呼哧道:“是贾公子,贾公子布了什么鬼门阵,绕得北水寨摸不着门,在里面自相残杀呢!”
“哈!哈哈哈!”秦毅拍掌大笑,亲自扶起那人,“贾公子呢?现在人在何处?”
……
霍钊倚着树,站在土坡上,刀尖点地,殷出淋漓的血。
目光所及,是一处低矮的洼地,半个时辰前,北水寨的人被引至此,他提声布阵。寨中手下并未受过军练,比不上军中兵卒,但对上那伙儿土匪已是绰绰有余。
熊熊火光映着他半张脸,黑目在光线中晦暗不明。
“按公子吩咐,七人已全部收押。”阿大提刀快至,脸上沾着血,半臂受伤,神情却从未有过的痛快。北水寨欺压他们多年,是头一回竟能制服那帮龟孙儿,怎能不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