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事已至此,您意下如何呢?”
谢煜紧紧攥着拳:“朕,绝不——”
他话未说完,谢檀耳边风声一边,他讶异转头,方才不知滚到哪里去了的谢杭忽然快步跑上来,冲他的后腰狠狠撞着搂抱了过去!
谢檀下意识反手出剑,细长的剑捅穿了谢杭的腰腹,毒蛇一样蜿蜒的血迹从那伤口处丝丝缕缕地淌出来。
他不可置信道:“谢杭?”
这一变故着实令人始料未及。
没想到谢杭却只是咧嘴一笑,然后奋力一挣,仿佛不怕死似的去抱住了谢檀另一只手,张嘴就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
谢檀根本始料未及,痛呼声贯彻长阳殿,他眼眶充血,怒道:“你他妈居然敢——!!!”
阴谋,都是阴谋!
谢杭死死咬着他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痛恨的快意。
他根本不是真心投靠谢檀,他听从他的话去偷玉玺、站在他身边,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要命了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干什么?!
悬在空中的那把细剑终于因着谢檀手腕的刻骨疼痛而跌落在地,谢檀发狠地想把那捅在谢杭身体里的细剑往更深处刺,希冀以刻骨疼痛逼他松开他,可目光相触间,谢杭眼里雪亮的算计让他浑身一抖。
中计了!
果然,谢杭松开鲜血淋漓的唇齿,目光猝然对上了一旁错愕的奚砚,大吼道:“玄月,抛剑!”
电光火石间,奚砚敏锐地捉到了什么,却也顾不得再算计后路,他手中唯有这一把剑,可此时此刻谢杭的所作所为仿佛点燃了他的血液,他怒吼一声奋力一掷,长剑带着凛然的杀意破空而来。
谢檀当即向前一步,那细剑更深地捅进谢杭的体内。
“傻子,我不会躲么……”
他看到了谢杭眼里更加深重的笑意。
不对!
谢杭就是让他躲开!
只见谢杭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让细剑刺入他的身体,谢檀的侧身暴露在剑刃之下,他下意识往前一躲,长剑捅穿了被他别在腰上的那摞罪证,倏然跟着长剑的力道一起脱离他的身体,直直冲着长阳殿龙椅飞去!
谢煜侧首一避,长剑将那摞罪证死死钉入了墙面。
这就是谢杭的计划,这才是他要的计划!
谢檀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己从未看起的六弟。
那个唯唯诺诺、只敢小声说话的六弟,那个胆小如鼠、不敢和他对视的六弟。
此时谢杭堂堂正正地望着他,鲜血从他唇角涌出,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的六弟。”
“我是大雍宣王,谢杭,昭静长公主的同胞弟弟。我配得上这个称呼。”
话音未落,他用尽全身力气从怀里掏出玉玺,看也不看,朝着谢煜的方向狠狠一扔!
谢檀彻底暴怒:“我要杀了你!”
一双胳膊从他背后绞住,奚砚拼死将他拖了出来,谢檀死死抓着最后剩下的那一柄细剑,长剑再度从谢杭的身体摩擦了一次,他痛呼一声,不可抑制地狠狠摔在地上。
奚砚别着他的手、压着他反抗的身体,将他死死压制住,谢檀手指痉挛地握着剑,胡乱骂道:“贱人!骗子!都是贱人!都是骗子!我差一点了,我就差一点了!!”
谢煜将罪证和玉玺安稳放在柏澜玉怀里,他终于站起身,警惕地望着几近疯狂的谢檀。
谢檀奋力从奚砚压制下抽出一只手,怒吼道:“来人——!!!”
下一刻,长阳殿门窗大开,持弓的护卫冲进殿内,谢煜面色森严,快步下去拉过了奚砚和一旁的谢杭。
谢檀狼狈地站起来:“小皇帝,就算没有玉玺没有罪证,你今天也插翅难逃,本来我并不打算要闹到这一步的,但现在是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那对不起了,我不再想当什么摄政王,你的龙椅是我的了。”
刷刷刷——引箭搭弓,雪亮的箭头将长阳殿映照得如同白昼,面对刀光剑影
,谢煜偏了偏头:“老师,扶六叔去后面。”
奚砚蹙眉:“陛下……”
“快去,朕自有定夺。”说罢,他反倒上前两步,“诸位都是大雍的好将士,如今跟着谢檀,当真觉得有出路吗?朕可以下旨,但凡知错能改、迷途知返,朕概不追究。”
“谢煜,你是太小太天真还是太蠢啊?”谢檀眯了眯眼,“都到这一步了,没人听你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