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大人,且不说陛下想不想让你归京,单说现在上京城的势头,您回去十分不利。”成蹊算给他看,“前几日乔少卿归京,据说遭到了好几拨暗杀,显然是庄王已经打算鸡飞狗跳、落井下石,连自己的表亲兄弟都不顾了。这是外面,里面的话,近日都说陛下年幼,朝政之事有心无力,推举新的摄政王之风蠢蠢欲动。”
“晏将军不知何时回到北戎边境,北戎又蠢蠢欲动,现在形势大部分倒向庄王殿下,您……”
承端捏了捏他的袖子,成蹊即刻闭住了嘴。
他说的这些,他知道,奚砚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奚砚或许,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
奚砚算得很清楚。他不走,谢檀永远有顾忌,那么他不妨顺了谢檀的意,且看看他到底背后有多少张底牌。
“乔大人那边返京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乔大人还是很谨小慎微的,躲过了几次,对方见着失去了先机,便也不好再动手了。”成蹊蹙眉,“大人,您当真……”
奚砚抬了抬手:“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奚砚沉默了。
成蹊心底往下一沉,再想劝几句,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了,只留下了无尽的静默。
他之前以为,奚砚之于他家王爷,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所以遭到了背叛亦或是欺骗,谢墨会暴怒,总之,奚砚对于谢墨而言很重要,但那种重要感在奚砚身上却没有那么明显。
现在他知道了,那是因为奚砚性格至此,他内敛沉默、喜怒不形于色,才让人觉得似乎在他眼里,谢墨根本没那么重要。
其实根本不是的,他见过奚砚看到谢墨尸体时那一瞬脸色的苍白,见过他多日的沉默不语,见过他守灵之时日日夜夜都陪在那漆黑的棺椁旁,寸步不离。
谢墨是奚砚在束缚宫墙里唯一能够代表自由的烟云,他是渺远的天空,是振翅的蝴蝶,是波澜壮阔的汪洋。
如今谢墨走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红尘诸事在奚砚身上的牵绊感越来越少了。
所以奚砚启程的那一日,成蹊跪在嘉王府门口送行,他跪了好久好久,久到人都已经出了滨州,他还跪在那里,远远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奚砚将最后的酒水一饮而尽,歌停舞歇,酒过三巡,宴会要散了。
“今天是朕的生辰,未料想老师也从滨州远道归来,朕十分高兴。”谢煜将酒杯端起,遥遥地冲台下众人举了一杯,“既然如此,今夜尽兴,诸位臣工可自行离开,皇室宗亲留下,一同畅快痛饮,不醉不归。”
他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对着众人晃了晃,复而柔声道:“老师也留下。”
“自然,微臣不才,也算是陛下的皇亲。”
谢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
朝中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是皇帝委婉地在下逐客令,要留庄王、宣王几个人一同说话唠家常的意思了,于是陆陆续续告了辞,还有的和奚砚素日亲近些,走之前来同他聊了几句,劝他珍重身体,车马劳顿,要好好歇歇。
奚砚一一谢过,众人陆陆续续告辞,最后殿内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长阳殿灯光璀璨、暖意逼人,可众人散去后,留下的只剩无休无止的冷清和寂静,几个人分坐于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动作。
宣王谢杭看上去有几分不安,手指一抖碰洒了酒杯,酒水稀里哗啦淌了一桌子,几人目光投向他,谢杭当即涨红了脸色。
他是胆小,但不傻,对这波谲云诡的场面极其敏锐,这架势绝不是什么话家常,今夜会有大事发生,且难收场。
“陛下,臣……”
“坐着。”谢檀冲他六弟邪邪一笑,“六弟,今夜是我们小皇帝的好日子,你怎么看上去要先走了呢?这可不行啊,陛下天恩,特留我们多喝一桌,你得老老实实,陪到最后啊。”
谢杭对他的这些哥哥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为难地看了看谢檀,又为难地看了看谢煜,最后把求救的目光投给了奚砚。
不料奚砚也摆弄着杯子道:“庄王殿下说的是,六皇兄还是留一留吧。”
他这一称呼又引得众人侧目,谢檀转眼问道:“六皇兄?奚大人这去滨州一趟怎么连称呼都乱了套了?”
“乱了套了吗?我看没有。”奚砚露出个淡定的笑容,嗒地一声放下酒杯,“我与摄政王谢墨是拜过天地的人,合婚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