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强撑着笑出来。
他权当没看见,无言地接受了她们的善意,帮着她们浇浇花。
他一如既往地进宫讲学,谢墨“失踪”,谢煜相当于“被迫”提前亲政,他所有的学识和聪慧也不再隐藏,如饥似渴地搜罗着知识,恨不得一夕之间能把敬书房的所有卷轴烂熟于心。
奚砚还劝他:“陛下,盈科而进,且不能揠苗助长,小心欲速则不达。”
“陛下上进是好事,臣会陪着陛下,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谢煜在书堆里抬起头,冲他复杂一笑:“朕只是怕来不及了。”
他翻过一页书:“老师陪着朕讲学,还要陪着朕打理朝政,可看出些什么不同寻常来?”
奚砚摸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陛下是指……”
“北戎。”谢煜捏了捏睛明穴,“无论朕和七皇叔之前做成了什么交易,但想必老师肯定也知道,七皇叔已经将北戎之事全部告知于朕,眼下,北戎那边无声无息,在朕看来,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老师如何认为?”
“摄政王失踪,陛下‘被迫’亲政,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有人要坐不住了。”
谢煜笑了:“是啊,有人要坐不住了。所以朕也坐不住了,朕怕朕的肩背不够宽,还不能阻拦北戎的铁骑踏足大雍的疆土。”
“陛下……”
“是不是老师想问,那怎么朕会忽然要把摄政王外调呢?如果没有摄政王巡视封地,老师也不会趁此机会让七皇叔彻底离开,诚然,老师此举保住了摄政王也保住了朝堂稳固,但如果不是朕撕开了那个口子,只怕朝堂还会稳固如山。”
奚砚垂下眼帘:“过于岿然不动,反倒让敌人无从下口,既然已有内中细作,倒不如来一招引蛇出洞,才能将根源祸害一并拔除,置之死地而后生。陛下是这个意思吗?”
谢煜点头:“老师,朕到底还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师徒一心。”
“微臣不敢。”
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要结束了,龙涎香淡淡地飘散在半空,在谢煜的案端打了个圈,谢煜顿了顿,提起毛笔在一旁的书卷上勾画了几笔。
他状似无意地问:“老师会想七皇叔么?”
奚砚身子一僵:“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随口一问。”谢煜没有抬头,“朕既然已经‘被迫’亲政,想必离大婚的日子也不远了,朕见老师与七皇叔之间情谊笃深,有点好奇的同时也有些羡慕,真希望朕以后的皇后,也能与朕同进同退、同生共死。”
奚砚张了张口,却被谢煜止住了。
“老师,你别说些那些人都说烂了的话,什么‘陛下是真龙天子,无人不服、无人不敬,必当事事以陛下为先,岂有置陛下于不顾的道理’。”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这种话朕都听腻了,是好听,但朕也知道,他们说的是‘朕’,不是‘我’。”
“七皇叔不是摄政王、不是嘉王、不是七皇子,老师依旧愿意站在他身边。老师不是奚家名门之后、而是罪臣之子的时候,七皇叔也愿意为老师出生入死。”谢煜恍然道,“朕真的很想知道,日后,朕若不是天子,是不是也会有人这般……”
“陛下。”奚砚听他越说越不对劲,“慎言。”
谢煜愣了愣,摇摇头:“也是了。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怎么还会轻易下得去。真心与否,早就与这个位子绑定在一起,轻易拿不下来的,何苦分得那么清。”
他搁了笔,拎起一卷书走到奚砚面前:“这块朕有点不懂,老师讲讲,好么?”
上京城又落了几场雨,炎夏是彻底来了,晏时悟的回信却迟迟不到。
奚砚有些坐不住了,但又不好多去几封信,以免暴露了晏时悟这条秘密联系的渠道,他在摄政王府里度日如年,整个摄政王府也不好过,已经开始有下人偷偷商议要不要置办灵堂了。
奚砚看得发闷,索性去了梵宁寺躲清静。
玄安这里一如既往的冷清,他保留了作为敬王时的习惯,焚香焚得很重,但奚砚来得这么频繁,他也就渐渐不用了,转而换上一些新鲜瓜果,闻着宁心静气。
殷杏潭有时候会来,有时候不在,大多数时候是不在的,毕竟他与玄安走得太近,于两个人都不好。
奚砚听玄安抱怨之前殷杏潭来时带了一包味道极重的香,熏得他差点儿连人带香一起轰出去,免得污了他这片佛门净地。
奚砚就乐,然后放下一子。
玄安凑过去看了